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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赵砚被早早拉起来读书。
天冷得出其,他实在起不来,连续回档了好多次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哎,过完生辰也不好,连晚半个时辰的特权都没有了。
他穿好外衣跳下去,丽嫔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边给他系带子边问:“小七,母妃昨夜怎么好像听见你在哭?是不是有做噩梦了?”
赵砚眼珠子转一圈,嗯嗯的点头。
他这几日夜里总是说梦话,丽嫔有些担忧:“太医也瞧不出什么毛病,要不母妃去请玉真国师来给你瞧瞧?”她现在虽只是嫔,但以陛下现在关注小七的程度。她去求求陛下,陛下应该会允的。
赵砚连连摇头:“不用,母妃,我没事,我今晚肯定不说梦话了。”他怕死了那传说中的国师,先前做梦好像瞧见过一回,身上还有骷髅头,好吓人。
见他这样抗拒,丽嫔只得道:“那这几晚先瞧瞧。”
赵砚松了口气,背着小书包赶紧出门。待到了步辇之上,走出一段距离,他才问小路子:“昨晚我母妃没起来查看吧?“
小路子摇头:“昨夜沉香姑姑过来瞧了,奴才给挡了回去。”
赵砚又问:“小路子,从前你是在长极殿当差的吗?”
小路子点头:“奴才从前跟着冯总管当差的。”
“那你能时常见到父皇了?”赵砚眼睛亮晶晶的:“父皇凶不凶?喜不喜欢打人?”
小路子:“陛下是威严,对待犯错的人自然要严厉,但不会随意处罚奴才们。”听宫里的老人说,前朝惠成帝脾气古怪,动不动就会砍人,他们陛下算是很好了。
赵砚:“那父皇在宫里有朋友吗?”
小路子惊悚:“七皇子说笑了,谁敢和陛下做朋友。”
赵砚抿唇:看来父皇也很孤单,都没有朋友,也没人说心里话吧。
他又换了个问法:“那父皇在宫里最要好的人是谁?”
小路子想了一下,才道:“难说,陛下爱重皇后娘娘,看重太子殿下,和国师走得近,器重白统领,也信任冯总管………………”
这说了等于没说。
赵砚觉得,父皇是他朋友,他应该多了解朋友。许是有了九九这层光环,他好像没有那么害怕父皇了。
待会去上书房问问六哥,他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到上书房询问后,六皇子告知他父皇今日没去早朝,好像病了。
赵砚疑惑:昨晚还好好的。
“怎么病了?”
六皇子摇头:“不知道呀,父皇昨日早朝发了好大的火,大家都说是被温国公气病的!”
昨天朝廷上那点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温国公带头在朝堂上脑,假意寻死,脑袋都磕破了。温贵妃昨日还出宫瞧了,回来就去见了天佑帝。
宫妃都觉得陛下是被温家父女气病的。
六皇子说完,二皇子就转头过来瞪他。六皇子立刻闭嘴,又扯了赵砚一下。
赵砚默默举起书遮住自己脑袋,待下了课,他瞧见太子往外走,立刻就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距离,太子突然回头。赵砚往回廊的柱子后面躲了躲,站着不动。
太子轻笑:“小七,出来吧,孤瞧见你了。
赵砚探出个脑袋,小声问:“太子哥哥,你是要去看父皇吗?”
他们几个皇子一般都是要待在上书房读书的,午后要去上骑射课,只有太子,一个月中有一半时间待在上书房就行,其余时间自行安排。
太子点头。
赵立刻问:“我能同你一起去吗?”
太子:“你午后不用上骑射课?”
赵砚:“我这几日都在旁边看着,不去武师傅也不会说的。”他逃一次课,也没什么吧。
就算武师傅报到父皇那,父皇才说要和他做朋友,应该也不怎么会罚他。
太子挑眉:这是在逃课?
“你想去就一起吧。”
赵砚立刻眉开眼笑,快走几步跟上他,小白跟在两人身后哒哒的跑。到了上书房门口,守门的内侍瞧见赵砚,连忙伸手阻拦。
赵砚后退两步,伸手揪住太子的衣袖。
太子温声道:“小七同孤一起去见父皇,你们不必管他。”
内侍应是,立刻放行。
赵砚跟着太子一路到了甘泉宫,还以为那里的侍卫也会问上两句,没想到压根没看他,朝太子行了一礼,就放行了。
太子也有些讶异问:“小七,你先前来过甘泉宫?”甘泉宫的守卫极其森严,除了他,二弟他们过来都要通报。
赵砚摇头否认。
他先前是来过,不过那次都回档了,那些侍卫肯定不记得。
这些侍卫是不记得,但前几日他们突然得了吩咐,若是七皇子靠近甘泉宫不必阻拦,就当没瞧见。
太子也没多想,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绕过屏风,就瞧见靠坐在榻上看折子的天佑帝。太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父皇......”
赵立刻也学着太子的模样,双手重叠作揖行礼。
天佑帝听见他的声音,略微诧异,抬头看过来:“小七怎么和太子一道?”他看见这孩子就胃疼。
太子在一旁帮腔:“小七听说父皇病了,很是担心,就同儿臣一起来了。”
天佑帝把折子一丢,呵笑道:“消息到是传得快!”他也没有刻意瞒着,对外只道是被那些朝臣气病的。
近两日,他实在不想看到温国公磕破的脸。
天佑帝问了太子同样的问题:“你午后不用上骑射课?”
?xt:“......“
他不知怎么接话,干脆回档,先天佑帝问话前上前关心:“父皇是哪里不舒服呀,是吃坏东西了?”
天佑帝胃又开始疼了,摇头:“不是。”
赵砚瞬间方向下来:还好,还好,不是因为他的糖。
他又问:“父皇请太医瞧过了吗?”
天佑帝摇头:“不过是小毛病,休息一日就好。”他就是如厕虚脱了而已,没得让太医看笑话。
赵砚担忧道:“要看的,先生说讳疾忌医不好。”
天佑帝听他居然说典故了,颇为的稀奇的瞧着他。只道:“等朕看完折子再让太医来瞧便是。”
赵砚这才安心:“那我先回上书房了。”
天佑帝忙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万一这孩子回去又回溯,这折子不白看了?
他今日胃不舒服,实在不宜再动气。
他吩咐冯禄:“给七皇子上些茶点。”
冯禄摆手,立刻有宫人抬了铺好绒毯的椅子来。
赵砚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面前很快又摆了张桌子,桌子上堆满茶点。
赵砚拿起一块糕点慢吞吞吃起来。
天佑帝这才朝太子道:“你也坐下,替朕把桌岸上的折子读了。”
太子拉了凳子坐到桌案边,捧起天佑帝方才的折子一字一句开始读。读完一本,天佑帝没说停,他就又拿另一本,继续读。
没什么要事的折子放左边,还需要天佑帝批的折子放右边。
父子两个配合默契,一读就是一个时辰,待天佑帝抬头,就瞧见赵砚歪在绒毯里睡着了,小脸整个埋在臂弯里,手里还捏着一块糕点。
天冷,尽管寝殿里点了碳火也冻人。
太子担心他着凉,连忙喊人去拿毯子。
天佑帝出声阻止:“直接将人抱到榻上来吧,朕也该起了。”
冯总管和太子具是一愣,待天佑帝从榻上下来,冯总管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将赵砚抱到龙榻上,拉上被子盖好。
天佑帝放轻脚步,将太子带到了外间屏风后继续处理奏折。
不一会儿,宫人匆匆来报,说是皇后来了。
天佑帝摆手,姜皇后带着两个宫人进来,先朝天佑帝行了一礼。
太子起身,朝她问安:“母后。”
姜皇后微笑:“?儿怎么在这?”
天佑帝道:“朕让他来的,?儿明年十二,该上朝听政了。从今日起,多替朕读读奏折,对他有益。”他话语一转,问:“皇后来可是有事?”
姜皇后:“年底百官宴,臣妾过来询问陛下的意思。”
天佑帝揉揉眉心:“百官宴今年就不必了,朕瞧着那些个大臣就糟心。”
姜皇后又问:“那大年家宴?”
天佑帝:“家宴照旧,就按照往年的标准来办。皇后忙不过来,贵妃协理操办便是。”
姜皇后为难:“温国公受伤,贵妃近日恐无心协助臣妾。不若让容妃妹妹来?”
“容妃?”天佑帝拧眉:“容妃素来不喜打理这些俗事,温国公受伤,自有国公府的人照料,她一个贵妃瞎掺和什么。”
姜皇后:“温家只有贵妃一个女儿………………“
天佑帝不喜温贵妃和二皇子同温国公走得太近,姜皇后一提,他眉头蹙得更紧。但在宫宴事宜上,还是没有松口。
姜皇后捏着自己的手,告诫自己:不急,她和贵妃斗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多几年。
见天佑帝没有再接她话的意思,姜皇后转而关心天佑帝道:“司天监言,近日又有大雪,陛下注意身体。”
天佑帝点头:“朕知晓,皇后不必担忧。”
这哪能不担忧:近半年,陛下生病的次数都赶上登基这几年次数的总和了。
但又不能明着说。
姜皇后又问:“陛下不舒服,可有找过太医?”
一旁的冯总管连忙接话:“方才奴才已经让人去请了。”
姜皇后这才放心:“臣妾熬了药膳,待会让人送过来。”
天佑帝声音里多了些温情:“劳烦皇后了。”见她要走,又朝太子道:“你陪着你母后一同去吧,剩下的朕自己来便可。”
太子往屏风后瞧了一眼,迟疑:“小七......”
姜皇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瞧见龙榻上拱起的一团。她略微诧异,但什么也没问。
天佑帝:“让他睡吧,待他醒了,朕会让人送他回去。”待那孩子醒了,他的折子也看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