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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过来不是考察顾云的情况吗?怎么一开口在问别的学生的名字?
陈阳有点搞不懂状况。
思索一阵,摇摇脑袋:“没有。”
这一带姓唐的人家很少,学生中只有零星几个,但没有叫做唐晓玲的孩子。
“是吗?”得到否定回答的郑洋皱着眉头思考一阵。
或许意识到旁边陈阳看他的目光太过好奇,郑洋撇下心里这桩事,没有继续追问,开始谈论正事。
“我来之前已经在省城对顾云进行过测试,她现在的数学水平达到了大一的水平。”
“真的么?”陈阳喜上眉梢,“大一的水平,那完全可以上大学了呀。”
“还不行。”郑洋轻声叹气,“她太小了。”
七八岁的孩子,即便智商够着了上大学的标准,身体素质与心理状态完全没有准备好应对大学生活。
前两年少年班招生,只要是好苗子,都被收进去,最小的孩子才十一岁,到了大学逐渐开始出现不适应的状况。
十一二岁是爱跑爱闹的年龄,关在大学教堂里接受书山题海的沉重教学压力,会过早地扼杀小孩天性。
郑洋不是没有关注到这方面的问题。
一些年龄偏小的学生在社交方面都存在一些问题。
作为天之骄子的他们,从小备受关注,几乎是在充满赞誉与掌声的环境中长大,容易养成高傲且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大学里人才济济,光环稍稍被别人抢走,这点挫折都容易影响他们的心态。
加上小小年纪背井离乡,过早地脱离父母,性格通常孤僻,这会加剧人际关系的失败。
总之,年龄太小上了大学,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发展。
儿童的发展也要遵循规律,揠苗助长不可取,郑洋和教学团队商量过这个问题,最后一致达成意见,上大学的年龄至少要十四岁。
一些孩子早慧,七八岁就显现出异于常人的智商,例如顾云。
针对这样的孩子,郑洋也想过应对之策。
“陈老师,我提出的在省城三中开办一个实验班的建议已经获得批准,实验班相当于中学少年班,专门接收像顾云这样早慧的孩子。”
“这类学生不需要和平常的孩子一样正常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他们的中学课程可以浓缩成四年,四年后参加高考,进入大学少年班。”
“不过考虑到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中学少年班招收的学生至少要十岁以上,顾云现在顶多八岁,虚岁九岁,等到她虚岁十岁年龄那也是明年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即便顾云的智商水平可以读大学,我们的建议是让她明年进入省城三中的少年班学习四年,这样对她个人的身心发展更好。”
陈阳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既然郑教授觉得这样安排更好,那他也肯定支持这样安排。
“我今天过来除了考察顾云以往的情况,实际上还想和陈老师了解一下顾云的家庭情况。”郑洋斟酌着问:“顾云的家庭氛围怎样?“
“挺好啊。”对于这个问题,陈阳可太有发言权了,“顾云顶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关系都很不错,家庭氛围友爱温馨,他们都对顾云疼爱有加。”
“特别是顾云调去省城之后,一家人更是以顾云为荣,恨不得把顾云捧手心里。顾云她二姐据说连厂里的工作都放弃了,跟着顾云去省城照顾她呢。
陈阳开了闸的嘴一时停不下,恨不得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股脑都倒给郑洋。
郑洋听着,眉头却不由自主皱起来。
这样的家庭氛围,不一定是好事。
“那顾云这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郑洋又问。
“性格啊。”陈阳思索一阵,“挺文静的,平时也不咋咋呼呼,和她那闹腾的同桌一对比,简直像个安静的泥人。”
“说是文静,倒不如说是沉稳,特别像个小大人,说话做事都是这样,我有时候和她交流,都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交谈。”
“我猜啊,她心里面肯定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大概天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陈阳恰如其分的评价莫名让郑洋心里一动。
他想起在橡胶厂区外卖他手表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听到他提亡妻,首先的反应是觉得抱歉,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吗?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体内也像是住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滔滔不绝讲了大半天,郑洋并没有发表多少看法,陈阳以为自己的描述不太准确,建议道:“要不这样吧郑教授,顾云的家离小学不远,我带您过去瞧瞧?”
筒子楼的过道里,顾雨趴在阳台边上不停朝下面路口张望。
依着顾云的消息,今天会有个郑教授去晋东小学了解情况,说不定还要来家里家访。
为着这桩事,他今儿啥也没干,专程在家候着,这都快要三点了,怎么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想着人影的事情,眼前路口还真现几个人影出来,顾雨双眼一亮,以为是那位郑教授来了,正要转身下去迎接,突然发觉这几个人影有些眼熟。
那个领头的人,怎么这么像他家顾风?
后面两个跟班,不是顾风的死党程庆和周法吗?
这三人这会儿怎么不在学校里上课,在路口瞎晃荡做什么?
岂有此理,竟然敢公然逃课。
这几个小子活腻了!
顾雨气呼呼转身朝楼下跑,跑到路口一瞧,哪里还有三人身影,路边空荡荡的,只留一阵风在原地。
“好险呐。”
隔壁另一条小巷中,顾风轻拍心口,朝程庆投去感激的一瞥,“要不是你眼尖,及时发现我大哥过来,我们仨今天肯定要被揍一顿。”
提到被揍,程庆脸上表情僵了一瞬。
他扯了扯顾风的衣袖,“要不咱们算了吧。”
今儿他公然逃课的理由,是顾风要拉着他来揍人。
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顾家大闹一场的林大金。
程庆想起当时自己被林大金粗壮的手臂拎起来,像个小鸡仔吊在空中的滋味,心里莫名发怵。
他不太自信地看着手中拽紧的麻袋,迟疑地问:“这真的没问题吗?”
一旁的周法显然也和他一样的想法,颇为不安地求证:“顾风,要不咱们算了吧,林大金块头这么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咱们真能把他揍一顿?”
“算了?怎么能算了!”
顾风不满的叫嚷游荡在整个小巷。
“你俩忘记那天他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了?不仅让你们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还把你们的爸妈叫过来,让他们也在人前丢脸,你们想想你们爹妈当时无地自容的表情,这也能忍?”
“不是忍不忍的问题。”程庆没什么底气的反驳,“林大金和林三满不同,咱们揍林三满跟揍蚂蚁一样简单,林大金揍咱们也跟揍蚂蚁一样简单,我们仨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这太冒险了。
“所以我让你们一人拿一个麻袋啊!”顾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两个死党,“到时候把麻袋往他脑袋上一套,给他往死里揍一顿,他能知道是谁揍的?”
“那、那......”程庆还是犹豫,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平时跟着顾风欺负欺负林三满也就罢了,他哪有那个胆量招惹五大三粗的林大金啊,“那你动手,反正我只套麻袋。”
“孬,真孬!”顾风鄙视地瞪人一眼。
要不是需要帮手,他才懒得带这两个孬种出来。
“我动手就我动手,你俩只负责套麻袋,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林大金追究起来,那也是我揍的人,和你们不相干,行了吧?”
话音刚落,小巷子另一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嘘~”顾风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旁边两人噤声,“他来了。”
这是一条回筒子楼必经的小巷,顾风已经蹲点一下午,终于蹲到人了。
他拎起手中的木棒,渐渐握紧。
今天他不把人打残废,至少也要让林大金躺在床上十天八天下不了床!
别怪他心狠,都是林大金自找的。
林大金在他家里咄咄逼人,逼着他大哥赔出四百块钱,那种憋屈与羞辱,每次想起来都是钻心的难受。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日夜寝食难安。
反正只要麻袋套成功,林大金不会看到他的脸,对方事后找来,他完全可以不认账。
如果麻袋没套成功,那就是程庆和周法的问题了,两人要是还像上次一样反水,联合起来指责是他指使的,他就来个翻脸不认人。
谁有证据是他指使的?呵,两人的麻袋都是从自家家里拿的呢,出了事就自己背锅吧。
顾风已经运筹好整个事件,这事成与不成他都有脱壳之计,就等林大金送上门了。
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林大金身边多了一个人。
趴在墙头探出脑袋虚虚一望,林大金身边似乎站着个老头。
老头六十多的样子,脸上布满褶皱,走路还得被林大金搀扶着,一看就是个没用的。
正好程庆和周法一人带了一个麻袋,顺带把老头也罩上算了。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个小弟,表示可以行动了。
刚走进巷子的林大金就被自家老爷低低嘱咐一句:“靠我近点。”
舅老爷袁光济是他今儿从乡下请过来的,平时虽然下地种庄稼,人身上的机敏劲儿一点没少,林大金意识到这是有情况,装作搀扶舅老爷凑近道:“怎么回事?”
“墙那边有人盯着咱们。”舅老爷沉声道。
“啊?”林大金心里揣摩,他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除了顾家,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