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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婚后第二天,舅老爷收拾东西要回乡下。
林大金苦留:“您老就再多待两个月吧,我看三满一点长进也没有,还跟以前一样弱不禁风,他才跟你练了一个多月,这哪够啊,你走了他不就半途而废了么?”
“基础功都交给他了,以后他按着练就行,你监督监督,不成问题。”舅老爷执意要走。
倒不是住在城里不习惯,只是林家的住房实在太小,现下林大金又结了婚,家里多添一口人,他白白占着地方不太好,不如给人家两小口腾点地方。
那婚房是在原来房间的基础上隔出来一半,仅仅能容纳两个人,恐怕小夫妻过夫妻生活都不方便呢,他一个老头也实在不便多打扰。
“大金你别劝了,现在四月多,乡下的农活该忙起来了,我还要回去种地呢,你总不能让我今年没收成吧?”
话到这个份上,林大金没法再挽留,把昨儿新婚收到的礼品掏出来一些实用的,塞给舅老爷一大堆,亲自送人去了长途汽车站。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舅老爷怕吵醒其他人,叮嘱他轻手轻脚,两人顶着清晨的凉风一路走到汽车站。
汽车站最早的一班车早上六点出发,两人到达时才五点多,等了一刻钟,汽车才发动。
亲自把舅老爷送上车后,林大金回去路过早餐摊,难得地花钱买了一些包子。
搁平时他是舍不得掏这个钱的,通常家里煮煮白粥应付应付,只不过刚才舅老爷上车时,苦口婆心叮嘱他,让他放下心里的嫌隙,好好跟人家姑娘过日子。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这点芥蒂早被舅老爷看穿。
是啊,他咋可能没意见嘛。
本来好好一桩事,非得搞成被逼着结婚,他心里还是有点介意当时韦骊娟跳湖之举。
不过舅老爷的话也没错,如今都结了婚,成了两夫妻,再置气也无济于事。
人总得朝前看。
他提着包子回家,想叫醒房间的媳妇儿和小妹过来吃早餐。
推开房门一瞧,里面空无一人。
嘿,两个大活人都去哪了?
现在才六点多,林小堂难道这么早就去学校了?
不可能吧。
这不符合她睡懒觉的作风啊。
倘若说林小堂去了学校,那韦骊娟去了哪儿呢?
她才嫁过来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一大早起来去外面瞎溜达吧?
奇怪,真是奇怪。
林大金放下早餐,猜测两人或许去了厕所,在筒子楼的公共厕所外来回走动几分钟,始终没见到人影,心里更加纳闷。
都去哪儿了呢,也不打声招呼,两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他不知道,他心里叨念的两个人,此刻正赶往工艺街的路上。
韦骊娟哈欠连天,眼皮沉沉的,走着走着都要睡着的样子,她颇为后悔地拽拽前面小姑娘的衣领,“咱这是要去哪,还有多远啊?”
唉,本来可以好好躺床上睡懒觉的,都怪她太贪心。
睡得迷迷糊糊中,小姑子在她床头忽悠道:“你想不想轻轻松松地赚钱?”
谁不想轻轻松松地赚钱?听到这话,她瞌睡都没了,望着面前的小姑子,很是认真地问:“怎么轻轻松松地赚钱?”
于是,她就跟着小姑子出了门,顶着凉风走在清冷的大道上。
唉,后悔。
都怪她下意识里太相信这位小姑子,仔细想来,小姑子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轻轻松松赚钱的方法哦。
早知道她该装作没听见,继续躺在床上睡大觉。
张大嘴巴又打了个哈欠,韦骊娟实在要撑不住,“小堂,到底还有多远啊?我有点困。”
“快到了。”林小堂指着前方一道檐角,“就那儿。”
檐角下方挂着“清居堂”的牌匾。
清居堂里,掌事的老头正泡着早茶,茶杯氤氲出的水汽缭绕在梨花木桌上方,衬出他一张干瘦清癯的脸。
水雾缭绕中,突然出现一张圆溜溜的脸蛋。
老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定眼一瞧,嘿,这不是之前那位拿着元青花果盘过来的小姑娘嘛!
过了一个多月,果然过来了。
老头连忙起身相迎,“是不是想通了,肯出手......”
话到一半,瞧清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老头一愣,“这位是?”
没记错的话,上次陪小姑娘过来的是一个青壮年。
“这是我大嫂。”
“哦,来来来,也请坐。”老头以为对方是陪同人物,一起邀着坐下。
他殷勤地替两位倒了茶,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之前的事……………”
小姑娘扬手打断他,“今天过来不是要谈之前的事。”
“那你过来是......?”老头疑惑片刻,随后惊喜地问:“难不成又有新品?”
“不是,我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林小堂指了指旁边的韦骊娟,郑重介绍:“这位是我大嫂,我想介绍她来这里干活。”
“啊?”老头闻言,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止住喉咙里冒出来的痒意。
“别拿我这个老头子开玩笑了,你要是有什么新货倒是可以找我,我这里只要货,不要人。”更不要女人。
很显然,老头理解错了,以为对方是要介绍自家大嫂过来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东西,做做杂活。
很遗憾,他店里没有这样的需求。
“老爷爷,你店里不需要一个帮你看货的帮手吗?”
“看货?”老头愣了一愣,目光落到旁边昏昏欲睡的韦骊娟身上,“她?”
别开玩笑了,一个普通的妇女哪能干得来这种活。
老头面上殷勤的神色淡了几分,他认为小姑娘存心拿他开玩笑,直接拒绝:“我这儿不招人,你推荐错地方了。”
“是么?”林小堂也不气馁,只道:“老爷爷,我今天过来给你介绍人也是个宝,你不要有眼不识荆山玉。”
“哦,是么?”老头觉得好笑,“别的话我不敢夸大,单单鉴宝这一项,我可以夸下海口,我这一双眼睛看过无数宝贝,从没出过错。”
等的就是这句话!
林小堂附和着笑了,“是呀,不过您年纪大了,眼神视力不如从前,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客观事实,万一看走眼哪件宝贝,岂不是损失巨大?招个人进来帮帮你多好。”
“老爷爷,你可别小瞧我嫂子,别看她是个女人就在心里否认她,人家那双眼,比你的慧眼还精明呢。”
嗤??
老头但笑不语。
“您不信?”林小堂挑眉,“这么说吧,您鉴宝还要拿个放大镜左瞧右瞧,观察半天才能下决定,我嫂子不用,我嫂子只要轻轻瞟那么一眼,马上就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小姑娘说得神乎其神,老头不禁乐了,“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我从来不吹牛,只陈述事实。”
小姑娘的神情太过笃定,这样笃定的神情出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身上,实在太过滑稽。
老头不信,但他知道今儿要是不试上一试,这小姑娘怕是不会罢休。
“行吧,那我来试试她。”
他走到十锦?子前,随手拿了两件小瓷碗,“你来猜猜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被问到话的韦骊娟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瞟了一眼。
“都是假。”
“是么。”一次也不能说明问题,猜也有一半的机会猜对呢。
老头没当一回事,重新拿了两件米白色小碗,“你再猜猜,这其中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左边是真。”
这次老头有些诧异了,他抬眸重新看了一眼对面的妇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困意很浓,眼角都没完全睁开,只瞟了两眼,立即做出决定。
关键是,她猜对了。
难不成她还真有这等神通?
老头不信邪,在多宝格的底部取出两只釉色花瓶,“你猜这其中哪一样是真,哪一样是假的?”
韦骊娟瞥了两眼,“都是真的。”
嘿,不得了,这妇人还真有两下子。
老头不可置信地来来回回试探十来次,对方没有一次回答错误,他登时惊了。
这怕不是百年难遇的鉴宝专家吧,想他年轻那会儿也没有这样的功夫啊。
“这个人我招了。”老头当即拍板。
闻言,林小堂毫不意外。
她笑呵呵地捧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那老爷爷,咱们是不是该谈谈工资了?”
听到工资,一旁昏昏欲睡的韦骊娟瞬间来了精神。
知晓原来林小堂是带她出来找工作的时候,她心里不可避免地失落一阵。
她还以为对方所说的轻轻松松赚钱是什么好事呢,原来是让她工作啊,这算什么轻轻松松的赚钱啊,她没兴趣。
不过对工资倒是有兴趣。
她很乐意听一听工资有多少。
“这样吧,按着这一带的基础水平,每个月30块。”老头斟酌道。
三十块?天?。
韦骊娟内心狂喜,想她在乡下的时候,一家人累死累活大半年,到年底一算,总共也攒不到几十块钱。
别的家庭更惨,还有一年到头下来,倒欠外面债的。
她现在一个月就能拿三十块啦?
嘿,还别说,是挺轻轻松松的。
在家喜欢偷懒,没半点长处的韦骊娟压根没想到自己也能赚钱,对于这月工资三十块的活儿,简直像是上天白白赐予给她的,欢喜得不得了,当场要点头同意。
旁边的林小堂却拧着眉。
“基础工资三十块钱,这没问题,不过......我想问问,要是她鉴出的宝贝脱了手,有没有提成呢?”
老头一愣,没料到小姑娘直接揭底,咳了咳,“你想要多少提成?”
“不多,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还不多啊?”老头笑了,“你想想,要是卖三千,就得给她三十,三十块钱抵得过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林小堂微微一笑,“可是,这卖三千的货买进的价格可能才几块钱,老爷爷您净赚二千多,分五十块钱的红利出去,也就芝麻大点的油头吧?”
得,这小姑娘想来是个懂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