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更新快,无弹窗!
心虚人聆听教导
我和太宰治一人披一条毯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离开燃烧着烈火的游轮,坐在一叶孤舟的搜救艇上感受着海风袭袭,还来不及庆幸灼烧皮肤的热感终于退去,风一吹给我来了个透心凉,一冷一热交替这下我打了个寒战。
太宰治的毯子悄无声息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俩.....”指挥完撤退事宜的社长在我们对面坐下,拧着眉毛面色不虞,不怒自威的面孔好像教导主任。
我和太宰治双双心虚低头。
社长极具威慑力的视线在我和太宰治之间来回扫过,有可能在思考应该先训斥哪一个,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家员工太宰治。
“太宰,你这次太冒险了,差点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还有森小姐,万一…………………”
“啊切!”我打了个喷嚏,“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用真诚的目光示意社长,您继续。
社长:…………………
本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更习惯用行动表达立场的社长被我一打岔彻底放弃了讲道理的想法,“算了,你们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前方的搜救艇上似乎发生了争执,好像出了什么岔子,社长握刀起身,就要去调停。
路过太宰治时他稍微顿足,对小辈胡来不满的目光落在太宰治奔波一夜翘起的卷毛上,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
“太宰,下回不要玩太过了。”
我俩一齐点头,如蒙大赦,目送社长凌波微步般足尖点水飞到另一条船上查看情况后,原以为挨骂就此告一断落,不料?原研二等人通通围了上来,伊藤开司率先开炮,耿直如他竟然对阴阳怪气无师自通。
“你俩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嗓子都哑了看都不往我这边看一眼。跳海很唯美哈,把自己感动哭了吧,下次去大马路上演呗,那地方人多。”
惭愧,惭愧,我默默低下了头。
原来社长走得那么爽快是掐准了其他人会替他教育我们。
太宰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喜气洋洋道:“是啊是啊,下次见到我们俩记得付门票钱!”
我忍无可忍朝他后腰掐了一下,“你闭嘴吧。”
但我和太宰治也从抱怨里了解到是?原君联系的警视厅及时将游轮主体受损可能翻船的情况上报,联合横滨警方展开了搜救。社长则是因为安吾君和[异能特务科]的通知特意赶来带我和太宰治离开,回侦探社休息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回一趟侦探社,我现在好困,只想睡觉。
太宰治却很高兴,“真的吗,那可要好好谢谢与谢野小姐了。”
他坐在我的左侧,说话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我缠满细带的左手,一瞬间几乎要跳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疼吗,我该小心一点的。”
“不疼啊,你不用这么激动。”
我奇怪地望着他,手都包成了根本感受不到外部的作用力了好吗。
太宰治真的好奇怪,即便听我这么说了,也还是捧起那只受伤的手仔仔细细端详半天,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来,可能是身体频繁出现伤口的经验让他觉得自己也算半个赤脚医生。
我手都举累了,太宰治还没有放下来的意思。看来刚才是在船上时间仓促,不然他能从细带的包扎方式得出如今医疗用品质量不佳有待改进的结论。
大可不必啊,我又不是为了卖惨才挨一枪/子,太宰治你这么重视我会愧疚的。
听不到我内心的小小尖叫,太宰治用力握了下我的手腕,问:“冷吗。”
然后张开他的毯子,把我们俩连带我原本的那条毯子一起裹了进来。
双倍的温暖让我舒服的喟叹一声,太宰治还握着受伤的手不放,我都有些烦了。对他这种人来说,这点小伤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吧,如果他不爱惜自己身上的疤痕,反而对着我嘘寒问暖,我反而会不自在。
自爱是爱人的前提条件啊太宰君,你对他人珍重的表现毫无说服力。
船交给早已散去的几位朋友掌舵,不用我们操心。我和太宰治肩擦着肩,只需要安静地坐在小船上就好。天上不断闪烁灯光的直升机是警视厅派来的,在前面为这些搜救艇引路。
跟随直升机的光亮小船排成一列向还是一片黑暗的港口驶去,在我们身后,太阳正在一点点升起。朝阳的霞光紧随其后洒在海面上,就像是我们带来了光明一般。
在心头郁结一整晚的气就这样消散了,这个结局挺好的,该活的人都活了,该死的人都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麻烦找上我。
接下来就是把我在船上记录下来的素材整理,写成小说。截稿日在这月20号,我还可以拖几天再写,一想到能拖稿就好兴奋。
总的来说不虚此行,我很满意。
在我蠢蠢欲动想从包里掏出我的记事本时,太宰治突然问我:
“如果不好好医治的话,以后还能拿手术刀吗。”
我这才明白他在纠结心痛什么。
“我本来就已经放下手术刀了啊,而且我在手术室是负责记录的,还轮不到我开刀。”
如果还在上学或者在刚开始在医院实习的话,或许我会难过一阵子,但后来我已经认清了现实,我在大师兄面前永远是负责端茶倒茶的花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太宰治的手从后方伸过来环抱住我,下巴顶着我的头发,听我说完后能感受到他笑得胸腔连着下巴一起在震动,膈得我头疼。
笑完了,他说:“但是在我心里雪纪是一名好医生,至少能医好我。”轻声慢语里又带着庄重。
说着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张嘴咬了我一口。
咬的!
这一口下去结结实实,肉还在牙齿上磨了磨,我感觉腮帮子都被他咬起来了,肯定留下牙印了。
我崩溃了。
我一把推开他,胡乱擦干净口水,弯腰将右臂放进水里。冰冷的海水勉强驱散了脸上的热意,我小声尖叫:“下次不要搞突然袭击,让我有个准备啊。”
太宰治噘嘴。
“雪纪你自己都不讲规矩强吻人家,人家还你一次怎么了,说好了人家去哪你去哪,上岸了又开始嫌弃人家。”
“你都多大了要不要这么有少女心啊!”
-正经不过三秒的太宰治,不想要了,能放二手平台上卖了吗。
-亲,咱这边全瑕不建议流入市场哦,关爱横滨市容人人有责。
“你不要再演了。”
看到冒充客服玩得欢乐的太宰治,我心情复杂。
明明才太宰治的情绪还很低落,可能因为我的缘故。他眸中的情绪转瞬即逝,快的我以为是错觉。但现在他开始耍宝了,我才反向确认刚才不是我花了眼睛。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很生气,不希望我做危险的事呢,如果你说了,我绝对不会再做,以保护自己为重。
可能太宰治自己也知道,他这样不珍重自己的人没资格教育别人吧。
我突然觉得没趣,揉揉眼睛说:“不跟你玩了,我好困。”
话说完太宰治就停止了自娱自乐。张开尾羽翅膀在天空飞翔的孔雀落在了地上,合上了他艳丽的羽毛,只是高昂着头,向游客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
太宰治很厉害,每次都能上一秒顽劣下一秒认真,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重新用毯子把我俩包裹起来,让我的长发贴在他的胸口上。
“雪纪累了吗,那就睡一会儿吧,我的臂膀也很结实宽厚哦,到了侦探社我叫你。”
这是在玩我们上次在浴室我让他靠在我怀里的梗吗,想不到太宰治云淡风轻了这么多天,其实一直记得我那天强硬地把他按在胸前,而他被迫小鸟依人的模样。
好记仇。
我可没他那么小气。自在地在太宰治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我打了个哈欠,半阖着眼目送离我们渐渐远去的[希望之船]。
搜救艇绕开冒着黑烟的轮船悠悠而过,风里传来硝烟未散的硫磺味,曾经承载了无数赌/徒的哀嚎与希望的[希望之船]就此落下帷幕,“妙高号”没有如主人兵藤和尊所愿为他带来商业地图上新的高峰,只把他埋葬在了这般供他取乐的游轮上,以他
最喜欢的打赌的方式。
依旧燃烧的轮船半边船身陷在海中,不知道是火先将船烧得灰飞烟灭还是海水先将船吞没。对于船上的赌/徒而言这是一个好事情,他们的债务一笔勾销。但没有[希望之船],他们会幡然醒悟不再享乐了吗。
至少在我的小说里,这群人不会。
我醒来时,已经在侦探社的医务室里了。
头上带着金色蝴蝶发卡的女人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翻看一本黄色封皮的医学书,聚精会神到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
我越瞧越眼熟,问:“是那本外科学的期刊杂志吗,《AnnSurg》?“
听到我的问题,与谢野晶子分惊喜,脱口而出:“你知道?呀,你醒了。等一等,我去叫人过来。”
她把那本书落在了床头,我的手动了动,但没有去拿。
我已经不是医生了。
“雪纪,你醒了。”
太宰治从门口探出头,欢呼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伊藤开司和与谢野小姐。
他插在大衣里的手动了动,但没有抽出来,只是满怀期待地问:“你好些了吗。”
伊藤开司比他耿直多了,直接掀开被子抓住我受伤的左手,看了一眼后大呼小叫,“哇真的治好了,一点都没有,太神奇了。”
真的耶。我后知后觉地端详起来,子弹穿过掌心留下的洞竟然愈合了,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与谢野小姐是少见的治愈型异能者,她的异能力[请君勿可以百分百治愈伤员,不留病灶。”太宰治解释道,同时笑眯眯地一巴掌拍在伊藤开司的肩上,“开司君,给患者家属让个道好吗。”
伊藤开司恍然大悟,“哦哦,不好意思你俩请随意。“
说着他就像怕被缠住了一样往外逃,太宰治坐在我床边,不慌不忙地叫住他:“开司君,我和社长提议的事请你务必考虑一下。”
“哈哈,不着急不着急。”
跑得更快了。
我扭头看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的太宰治,果皮连成一线丝滑无比,削开的果肉饱满没有东一坑西一块的现象,用刀的好手啊。
………………好担心开司君会上太宰治的暗杀名单,情商低不是他的错啊。
与谢野小姐和太宰治对了下眼神,双方心领神会。与谢野小姐飞快地说:
“行了,那我也走了,你俩今天在医务室将就睡一会儿吧,歇够了再回,就不折腾了。
雷厉风行的与谢野小姐三言两语定好了我和太宰治在凌晨天已放亮时的归宿,从隔壁房间抱来了棉被铺在地上。
“今天是周末,太宰你不用上班”,与谢野小姐扶了下额头,“你本来也天天迟到早退。就这样,拜拜。”
不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交代完一切的与谢野小姐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真是位好助攻,侦探社卧虎藏龙。
我愣神的功夫太宰治已经把地铺铺好了,站在门前提醒,“我关灯了。”
随即屋内一片昏暗,清早的晨光透过纱帘洒在棉被上,太宰治将窗帘拉好,规规矩矩地钻进地上铺好的被子里,安详地将被子盖在头顶上。
我差点把被子盯出一个洞来。
不太理解为什么之前一直同床共枕现在反倒规矩起来了,是因为在外面而不是在家里吗。
“太宰君,我有点冷,你能上来一会儿吗。”
等了十多秒,在我耐心告整之前太宰治闷闷地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床头柜里有暖风机。”
哈???
就这???
你玩我呢。
不是你在船上乱咬人的时候了,太宰治你在纠结什么啊,我抓狂。干脆翻身下床挤进太宰治的被子里,“你不上去那我就下来。”
太宰治僵尸一样平躺在地上分外安详,我跨坐在他身上,扒开他的眼皮,恶狠狠威胁道:“快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要告你欺骗美少女,其实我还有个身份是自学成才的预备律师哦。”
上辈子考的律师证,也算律师证。
太宰治和我死磕上了,就是不睁眼,双手抓紧被子以示清白。
“哎呀呀,之前不是雪纪说我还在考察期不算男朋友了吗~没有男朋友的名分怎么能一起睡觉呢~人家可是纯情少年~”
我受够这个波浪线了。
“那好吧,我现在要去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当我男朋友了。”说着我就要从太宰治身上下来。
“不行。”太宰治扶住我的腰固定不让动,睁开的潋滟眼瞳威胁与侵略意味明显,“绝对不可以哦。”
早说不就行了,我哼哼唧唧地重新躺在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长叹一声,认命地抱着我,两人又躺回了床上,舒舒服服地钻进被子里。
我终于满意了,睡觉。
迷糊时听到太宰治不甘心的嘀嘀咕咕:“说好的社恐人犹豫不敢前进一步呢,我看你比我还大胆。”
我打了个哈欠,往太宰治的颈窝里拱了拱,随口说:“可我要是不主动一点,你跑了怎么办。”
“太宰治,是你先招惹我的,不能食言啊。我可是非常记仇非常认真,不管你跑到了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我一定能找到你。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腰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手心传来。天已经大亮了,窗帘也挡不住外面熠熠的春光,麻雀在枝头鸣叫,似乎在迎接这新的一天。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从今天起,太宰治对我的喜爱将超过他潜在的疑虑。
让时间慢慢打消他的怀疑,完全接纳我吧,直到他真正属于我。到那时这个我心爱的男人,将会对发生在我身边的任何事视而不见。
怀着对未来的期许,我睡熟了。
怀里人已经睡着了,甚至轻轻打起了鼾,昨晚真的累坏了。
身体机能告诉太宰治他也应该休息,但太宰治就是睡不着。
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能一夜安睡无梦才是稀奇。毫不夸张,哪怕是在自家女友的床上,他半夜也是睁着一只眼睛睡觉,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惊醒。
不过一般都是森雪纪翻身把他的被子抢走这类小事。
好新奇,好新奇的体验。
放在五年前,不,哪怕是两年前初入侦探社,获得清白身份的太宰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一切都发展的那么自然,她就那么合情合理地睡在自己怀里,两人都不担心对方会不会趁自己熟睡时,刀从后心捅了个对穿。
他们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头碰着头,脚垫着脚,被子下的人交叠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和一个人建立如此亲密的关系。
太宰治从一开始的无聊兴起,到怀疑探究,再到欢喜愧疚,最后才变成了或许可以一试的喜欢。
森雪纪就应该是他的,女孩子喜欢他不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竟然在尝试回应。
不过没人会在那种情况下,面对炽烈的表白不感到动容吧,太宰治撇撇嘴。
搞得琴酒是他俩的助攻似的。
森雪纪说的那个“补特伽罗”的故事他也听说过啦,没想到能用在表白上,真是,真是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