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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五内,自手太阴肺经始,至少阴肾经、厥阴心包经、少阳心经等各路经脉,渐次侵入。有那回雪镇魂丹,便能护心保脉,导气归虚;现下无药束缚,掌力破你师父的凌云山内劲,必致真气无序,力不归元,同时脉象大乱,是也不是?你若探他大陵、内关、曲泽、天泉一路诸穴,尽皆狂跳,触手灼热,是也不是?内息不平,胸口膻中穴憋闷不已,心肺受损,气血翻涌,呕血成升,是也不是?他也必不会让人切脉看视,你想细探,他必拒绝,是也不是?”顿了一顿,带着委屈道,“他只会说是岔了气。”
紫袖已然呆了,听他说得每一条都正正切在了点上,一时百感交集,悲酸不已。甚么练功分神,甚么走火……他头里嗡嗡作响,听见自己说:“药在哪里?”陈淡云伸出手来,手掌里一个白玉盒子,四围贴着纯金封条,又说:“这药来得不易,他既不肯吃,料定发作时痛苦万状,想来你们师兄弟定会下山,我便没走,一直等着。只要能压住他的……”却不再说,咬住下唇,默默不语。
紫袖接过玉盒,在初夏的风里依然触手温润沁凉,此时心也早已如这玉盒般凉了一半,吸一口气,道:“我求他吃了便是。”陈淡云感激地道:“你别让他知道,将药统统碾碎,掺在饭菜里吃下,也是一样。”
紫袖揣了药盒,行尸走肉一般向回走着,心里的几件事却都有了答案。展画屏对陈淡云的神情,陈淡云的心意,展画屏突然像是懂了自己的心事……再思及当夜他便亲了自己,兴许也是与二人置气密切相关,又是甜蜜又是苦涩,一时间萦绕于怀,挥之难去。山上这段熟悉的路,却走得不知长短,再抬头时已到了大门口,便把心一横,先让他吃了药再说罢。刚要去凌云阁,又想起陈淡云的话来,心里气忿忿地想:“既然能掺在饭菜当中,我当然不让展画屏知道陈淡云送了药来。能治伤就是好的。他二人有旧又如何,我才不要搭这个线。”看着也快到晚饭时候,当下拐去膳堂。
膳堂每日有人将饭菜送去给山上诸位师长,只有各门下弟子自行前来用饭。紫袖径直去找给展画屏送饭的老张,却有厨子答道:“今日有道清补的汤,却得热些比凉些好吃,是以走得早,老张刚出门去。”紫袖连忙从送饭的小门出去追,果然见他提着食盒在前头,终于赶在凌云阁门口叫住了老张,接过饭菜来,只说自己顺便捎去。老张与紫袖也是熟识的,省了这一趟,笑着走了。
紫袖心知展画屏此时已在书房了,便蹑手蹑脚绕了些路,刻意不走书房门口。展画屏不在书房用饭,只在旁边一间小厅里吃。紫袖知道展画屏功力深耳朵灵,也不敢真在隔壁下药,便又隔了一间房,溜进去将食盒放下。
打开看见饭菜之外果然有道热汤,却是放了羊肉,他心里大喜道:“好极,好极!羊肉气味浓郁,烹制再加香料,便有些药气也吃不出来。将那回雪镇魂丹掺在里头就是。”便伸手去掏药盒,堪堪拿在手里正要去揭封条时,突然听见背后有人道:“作甚?”
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飞快将药塞回内袋,同时回头一看,展画屏正站在门口。紫袖看见他,眼前便闪现出那些血来,见他除了面色略白些,言行却浑若无事,眼神里也恢复了几分素日的冷淡,便急着问:“好些了么?”
展画屏道:“不要紧。”又看桌上食盒。紫袖便道:“我替老张送饭来,怕是把汤洒出来些,先打开看看。这就拿过去。”展画屏道:“在这里吃也是一样。”紫袖便将饭菜都拿出来摆在桌上,心里想:“说不得明天再掺就是了。”
展画屏却冷不丁地问:“他骑白马还是黑马来?”紫袖道:“白马。”随后一惊,心道不好,连忙补上一句,“白马黑马咱们山上都有,你问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