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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朝玄火州去。一路走得甚快,自感突破关隘之后,内息果然“无停无断,不发不收”,比以往更加澎湃;无论清醒抑或睡眠,都在默默积累。跟着展画屏练武时间虽短,却获益匪浅,眼界潜移默化抬高了许多,心中极为欢悦。
行至半路,忽听有人谈及凌云派,留心查看时,果见有陌生的年轻弟子身着凌云山服色,想必是新上山的后辈;迎上去一问,竟然连掌门都在这里,原是前来与本地大帮派结盟的,便跟着去见西楼。西楼带着杜瑶山都在此地,见了他格外惊喜,私下问道:“听闻前阵子魔教同人斗起来了,又许久没动静,师父可好?”紫袖捡回一条命来,再见师兄自然感慨,却也不敢多言,只说苦战一番,又将住处告知二人。
谈了半晌,杜瑶山又请他下馆子吃饭。展画屏口味清淡,紫袖下厨也照他的喜好,因此家中烧菜向来缺盐少酱,虽不难吃,却未免太过清淡;此时吃起外头的好菜,又是另一重美味。他吃得起劲,却不知对面两人瞧得直笑。西楼道:“看你气色甚好,怎么饿得这个样?跟我回山去多吃几顿罢。”
紫袖连连摇头,心中满是展画屏练完功赤着脊背淘米的模样,只觉胜过这饭菜无数倍,哪里肯多耽搁;又怕他办完事家去得早,同师兄待不过两天,又回万竹林去,果然展画屏不数日便进了门,浑若无事。
紫袖也放了心,仍旧练武打猎。没出三日,正晾衣裳,只听外头脚步声响,心中一动。那人敲了敲门,紫袖嚷道:“占着手呢,跳进来罢!”只听外头“嘿”地一声,果然是杜瑶山的声音,跃进院里方笑道:“四体勤,五谷分,忙得连门也不开了。”
紫袖哈哈一笑:“还不快来帮我晾两件?你在大师兄那里也这样没眼色么?”
杜瑶山也笑道:“若不是成日里当牛做马,我哪有这个机缘出来放风?难得不用干活了……”说着却走过去,在身上擦擦手,接过一件晾上竹竿,又去盆里拿。
抬头只见廊下多出来一个人,长身玉立,面目极英俊,只穿着家常秋香色袍子,还卷着衣袖,却是煞气逼人,竟是展画屏。杜瑶山没料想他也在,自从赖在凌云派,尚是头一回与他打这么近的交道,一时不知道应当怎生称呼这魔头;念及他对西楼有恩,又毕竟曾是前任掌门,便执弟子礼,口中道:“展师父。”
展画屏坦然受他一礼,又十分不客气地将他从头发丝打量到脚底板,问道:“你就是我那……徒弟媳妇?”
紫袖把脸偷偷扭到一边笑起来。杜瑶山霎时炸毛,脸色更黑,双眉倒竖道:“西楼才是我媳妇呢!”
展画屏似笑非笑道:“就凭你?”
杜瑶山向来只有刻薄旁人的道,即便在凌云山上,又哪里吃过这份挖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此刻又觉得他是魔头了,叉起腰道:“我色艺双绝,哪里不好了?”
展画屏面不改色又道:“你到我门下当媳妇也罢,赘婿也罢,文不如西楼,武不如紫袖,有甚么好?”
杜瑶山当即反驳道:“那我文胜紫袖,武胜西楼,你又怎么说?”
展画屏仍似笑非笑道:“真可怜。”径自转身,沿着门廊走了。
紫袖仰天大笑,杜瑶山不禁深深后悔方才看在西楼的份上居然还视他为师长,当下在草里拾起一颗小石子,发力朝他后脑掷去。这一掷颇用了些心思,破空之声尖利,手上却留了后劲,只为吓他一吓,让他伸手去挡时落个空,自己好看笑话。
展画屏脚下不停,也不回头,只朝身后一甩,挽着的袍袖便落了下来,竟将小石子卷了去。杜瑶山倒是一愣,不想他动作如此之快,扭头搭着紫袖的肩道:“肉包子打狗了,咱们进屋说话。”
尚未抬脚,手臂却“噗”地莫名中了一记,骨头被打得生疼,随即有件东西落了地。他低头一看,正是方才那粒石子,这才恍悟展画屏竟然又掷了回来,只是力道柔而缓,却毫无声息便到了身前。气得冲紫袖道:“我好歹是客人罢,甚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