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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整座皇宫之中,唯有自己对展画屏最为熟悉,若是依照皇帝“化为己用”的做法,他干脆留着自己对付展画屏也说不定,因此才没叫陈虎一刀劈下。
紫袖暗自苦笑。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江湖帮派早与这些明争暗斗有所牵连;金错春一死,千帆院化为乌有,皇帝显然又动了这个念头,才会暗示自己渗透进江湖帮派中,让合适的人来出力。他本已不肯去做,听了这桩纷争,更是下定决心,不能再叫江湖人陷进这样的事,成为旁人手中的杀人利器;即便皇帝拿江湖之主的位子来诱惑他,也是行不通的。
只是他决计没有想到,自认为和展画屏两情甚笃,却在这一桩事上栽了跟头——他如今是展画屏仇人的侍卫,还在拼命想当上更要紧的那个。
他用力甩甩头,逐渐安定下来:自己还在宫里,是件好事。只要有他在内接应,无论展画屏做甚么事,都更方便。
毕竟,魔教诸人与十贤中的五贤有关,那么其余五贤又在何处?兴许一月之后齐齐露面,阵仗更大。此外,兰汀死于素墨之手,此事既由长泰帝一手促成,素墨显然竟是皇帝的心腹了——捉人也好,问回雪镇魂丹的事也好,都不能轻易撇开皇帝。他不能就此沉默,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尽量接近皇帝,将素墨的事打听个透。
紫袖看着光溜溜的四壁,他被关在这弹丸之地已近十日,陈虎每天亲自来送些简陋饭菜,却叫近十个人把守着前后两道门口。当中被他拷打过两回,紫袖不在意身上痛,只是仍然扎着展画屏的腰带,便一门心思只顾着收好,不叫那腰带坏了。对于魔教此回惊人之举,他本来就不知情,更是咬死不认,陈虎像是也忙得很,不及对他死缠烂打。
就在紫袖想破脑门要去见皇帝的时候,见摆出来的饭菜忽然精细奢贵了许多。他眼皮一跳,心中暗道:“这是来送断头饭了?”拿起筷子琢磨,面色却镇定;肚中也着实饥饿,便只默默吃光。
陈虎在一旁看着,倒是出声说了句:“有胆量。”随即向他道,“脱衣裳。”
紫袖一愣,随他示意,将外头侍卫的衣裳脱下,又见他掏出一只黑布袋,兜头蒙过来,罩着半个身子,再捆了他双手,才带着他朝外走。
紫袖双目不能视物,干脆跟着他走,暗自辨认着脚下的路线,却不是通向哪座大殿。他逐渐嗅到牲畜的气味,陈虎停下脚步,又将他双脚捆牢,随即提起他来放上一面平板,朝里一推,“咣当”一声像是关紧了门。紫袖心中一动:是马车。
马车动起来,他便不知去向何方了,只勉强听见外头的人声,闹一时静一时。等下了车,便有人将他捉了出来,又给他解开手脚紧缚的绳索,手法和气息却有些熟悉。紫袖茫然中唤道:“印哥。”
朱印将他头上罩的布袋取下,紫袖眨眨眼,两丈外果然站着六王爷。四处一打量,已是回到兴王府中。六王爷板着脸道:“没逃走,算你有点胆气。”盯着他衣襟之下露出来的伤痕说,“你给我好自为之。”
紫袖不答话,活动着手腕转身便走。六王爷从后喝道:“站着!”看他回身,才露出一丝笑意,慢慢走到他跟前笑道,“展画屏不够意思,这些都没告诉你,是不是?”
紫袖抿着嘴,六王爷将他未曾拉紧的衣领轻轻拨散,饶有兴味地瞧那鞭痕,缓声说道:“是我舍出脸面,才保下了你;宫里问话,又有两个人说你当夜忠心护主,并未与魔教串通一气、里应外合,皇兄才抬手放你一马。你须得记住,这条命到底是欠谁的。”他像是甚为高兴,对着紫袖又笑,“你说展画屏多不是东西?这么多年,这样大的事都不向你透露,是怕你坏了他的事,丝毫没拿你当自己人。”
“这不怪他。”紫袖十分平静地说,“他不告诉我,自然是觉得我不必知道。他想做甚么是他的事,我不知道便罢,知道就一定会帮他。可你是知道的罢,你都知道。”他的眼神炙热起来,瞪着六王爷,“你皇兄如何登临大宝,五贤如何横死,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