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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宜华看着越颐宁,突然眼眶酸涩。
她记起了上一世和越颐宁见的最后一面,浑身是血被吊在行刑架上的越颐宁,也是这般笑着,对她说了那句“我不信命”。如今她好像隐约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瞬间涌上心头。
越颐宁看到她泛红的眼角,也怔住了。她哪里见过魏宜华如此失态的一面,顿时吓得有些手无足措了:“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感觉到肩膀被她的手掌扶住,清新味淡的茶香卷到鼻尖,像一下子坠入了雨后的竹林。
魏宜华埋下脑袋不肯让她看自己的脸,面对越颐宁的问询也只是固执地摇头,哑声道:“我没事。”
越颐宁意识到魏宜华真的只是一时情绪失控,长公主估计也不希望被人安慰,被人看见红肿的眼睛。越颐宁与人议事时,殿内从来不安排仆寺,她看着魏宜华毛茸茸的发顶,慢慢站起身,只发出轻微的衣料??声。
魏宜华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时,越颐宁已经合上门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弯下腰。
一块浸湿的软帕轻轻按在眼角。
魏宜华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却见松开手的越颐宁端详着她的面容,似乎是松了口气。
她眼角微弯:“一定是我方才把自己说得太惨了,才会令殿下伤心落泪,都是我之过。”
湿润冰凉的丝绢驱散了眼睛四周的火热。
遮去视线后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斑斓色彩,仿佛雾里看花。魏宜华当然听得出越颐宁的刻意打趣,她突然笑了,心头那些郁闷和烦忧被猛烈的光束照彻,恍惚间烟消云散。
“越颐宁,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长公主掩面开口,声音还带着些沙哑,“......谁说我是为你哭的。”
妄想又如何呢?
哪怕是妄想,她也要试着去改变她们的结局。
越颐宁连连哀叹“原来是在下自以为是了呀”时,魏宜华已经放下了软帕,眼角还有些红,但眼中的神采已然崭新。
越颐宁确认了一眼魏宜华的神情,安下心来。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
符瑶打开门走了进来,她先向长公主行礼,然后递给越颐宁一封信:“小姐,这是四皇子府寄来的,说是叶大人的信。”
越颐宁这才想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应该是关于给银票的事。”
当时王府一别,叶弥恒说打算与她另约时间去酒楼吃顿便饭,到时他顺便将银票给她,以免因大额金钱交易被魏?的人怀疑。如今都过去三天了,也是该寄拜帖来了。
越颐宁拆开信件封泥,脸色却在阅览内容后变得古怪起来。
魏宜华自然也发现了她神情不对劲:“怎么,那位叶大人说了些什么?”
越颐宁:“………………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他身体不适,不知要何时才能康复再见,所以和我说一声,取消之前的约定。”
其实拜帖上的内容更辣眼睛,信件的笔迹与上次寄来的叶弥恒亲笔信有很多处不同,说明这封拜帖是他人代笔。
代笔者措辞犀利,公事公办味极重,称叶弥恒误食泻药拉了两天,如今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已经走了一魂魄,故而在康复前无法再出府会见越颐宁。
越颐宁:“…………”这也能误食?
也罢。越颐宁合上书信,因被提醒而想起了关于王氏的事,便将那日去拜谒王副相的经过和她的卦象结果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宜华。
魏宜华越听面色越凝重,到最后眼底隐隐有了震惊:“你是说,王氏极有可能…………………”
越颐宁摇摇头:“这仅仅是在下的猜测,且实际如何处理,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不过,瞧着卦象,应该就是剩这几日的好光景了。
明月满街流水远,华灯入望众星高,火树银花,铁锁堰桥。元宵佳节的喜庆欢悦带走了冬日的严寒与冷峭,通宵达旦的灯火辉煌和鼓吹喧月,将夜穹映照成红霞漫天的白昼。
嘉和十七年正月十六,上元初罢的次日,融和天气。
自从来了长公主府,符?便时常混在绣朱卫队伍中晨练。绣朱卫是魏宜华养在府内的一支精兵,是她外祖父顾大将军送给她的及笄礼,总共百人,皆为与她同岁的女兵。
越颐宁知道这支兵卫队的存在还是因为符瑶,她见符瑶每日都眼巴巴地趴在雕栏上瞧她们训练,便去问了魏宜华能不能让符瑶参与绣朱卫的晨习。
魏宜华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符瑶便从此开始了每日早起与一群同龄人在一起训练的日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鲜亮起来,脸上也多了笑容。
符瑶早上起床后会把早点端到越颐宁的房间里,用隔热的罩子盖住,等越颐宁醒来便能吃,然后再赶去训练场,等到她训练完恰好是中午,符瑶再顺路去端了午饭回屋给越颐宁。
今日越颐宁晨起得晚了些,桌上的早点已有些凉了。越颐宁草草吃完,又把过几日要面见的几位官员的名单核对了一遍,殿门便被人敲响了。
越颐宁从浩如烟海的书卷中抬起头:“进。
推门而入的是个婢女,她福了福身:“越大人,邱大人和沈大人求见。”
越颐宁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能到公主府找她,说明是下了早朝后便立即出发赶来的。
门外走进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邱月白和沈流德。越颐宁站起身,绕过珊足案迎了上去:“两位大人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
与她所猜想的一致,二人看上去风尘仆仆,都还穿着官服,连一向笑容盈盈的邱月白都微皱着眉,看得越颐宁心头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沈流德示意邱月白将门合上,三人在紫烟袅袅的案前坐下,沈流德开口道:“今日早朝时,侍御史钟纪越班而出,检举朝中重臣副相王志昌、中书侍郎王易、吏部侍郎王禹等人贪污国帑,中饱私囊,并称其有证据证明王氏意图谋反。
越颐宁闻言,神色仪态俱都一正:“圣上对此作何反应?”
邱月白接道:“有多位言官出列附和钟呈,圣上决定先由御史台派人立案调查。钟纪已经将他所说的证据交给了御史台,并抄送了一份密揭呈给了圣上。因内容过多,初步审议的结果还未出来。”
越颐宁:“长公主呢,她可知晓此事?”
“她昨日宿在宫中,我今日还没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