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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小王拎着东西再次乐滋滋的跟在陈勋庭旁边,瞧着一副比谁都高兴的样子。
他想起来今天冯秘书跟自己说的话,厂长这么多年精力全投在了炼钢厂,厂里跟着他的老人,是真心希望能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小王虽然跟着厂长的时间不多,但仅仅一个月,他也感受到厂长的敬业程度,这种敬业程度,平时几乎连个人时间都没有,如果真的跟沈晚月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同志能结婚就太好了。
再次走到病房外面,小王一抬头,却再次愣住了。
人呢?
小王茫然的看了看。
沈晚月同志的位置上根本没有人影。
“去把东西放过去,跟旁边人交代一声,就回去了。”陈勋庭淡淡交代。
小王咬咬牙,“要不......”
等会儿?
从来都是别人等领导,还没有领导等别人,小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大着胆子说出口。
陈勋庭见小王不动,皱了皱眉:“去送东西,等会儿还得赶着时间去趟二叔家。”
“诶好我这就去。”
小王惋惜的叹了口气,进去把东西放到晚月床位旁边的桌子上。
刘丰收看见小王想打招呼,结果小王压根没有理会刘丰收,找了对面的老大爷交代完,又小跑着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陈勋庭已经到了楼梯口。
小王在走廊上仍旧左右转头寻找着,走廊没人,阳台没人,去哪儿了这是。
“别耽误时间。”陈勋庭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压迫。
他的时间安排一直都井井有条,不想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就耽误后面的进程。
可后面不是没工作安排了,要去厂长二叔家吗?
小王心里疑惑着,还是老实跟着上去。
夏夜蝉鸣阵阵,入夜后人声也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我大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没问过你的意思就让钟强去找你,你一个女同志单独在医院,被别人瞧见指不定背后说什么呢,再说了,姐你上次还夸过陈厂长身材好脸蛋俊,大哥到底有没有关心你啊,他不知道你对脸也很看重吗?钟强
那长相,还不如我呢。”
“人家也不算难看,就是普通长相,立民,你小点声先别说了,人家也在二楼住呢。”
“我生气啊,今天我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
“咳。”
楼梯拐角,谁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
沈晚月使劲拉了一下沈立民的衣服,他这才闭上嘴,抬起头看见是陈勋庭后,摸了摸鼻子,“姐,你刚才没看错人啊......”
“......“
显然,沈晚月刚才跟沈立民刚吐槽过自己好像是看到了陈勋庭。
四目相对。
他总是一副猜不透的样子。
瞧着距离,他刚才应该没有听到沈立民的话吧……………
沈晚月顿了顿,在脑海中搜寻着有什么是合适现在说的话。
陈勋庭:“刚才本来要进去,见你在跟人说话,怕打扰你们,就先上楼看厂里的工人了。”
意外的,陈勋庭先开了口。
他没有解释说要去先看司机师傅,而是直接将刚才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没什么好找借口的。
沈晚月听他这样轻松的语气,心里也放松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就说我只是腿摔了,又没摔到脑子,不可能那一眼莫名多看出来一个人,还看的是陈厂长你,大变活人也不能这么变。”
她的话引得小王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勋庭眼神中也涌出一丝波澜,嘴角含了点笑意:“嗯,你没看错。”
沈晚月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有些太随意了,脸上一热,补充道:“陈厂长来看我?”
“嗯,来看你。”
沈晚月眼神有些诧异,“可是白天冯同志已经来过了,哦对了,我晚上就不吃饭了。”
她躺了一下午也没运动,总感觉胃里不太消化,后来是见沈立民许久不回来有些担心,这才下楼想着看有没有电话亭,然后就碰见了回来的沈立民。
“不是吃饭。’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可沈晚月站在那里,眼神中有着他生活里不常见的生命力。
眼神飞扬语气轻快,连带着他刚才沉闷的心情,好像也有些松弛下来。
陈勋庭慢慢说:“带些日用品过来,是我考虑不周,这些本应该昨天就让人送过来的。”
“沈同志,家里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厂长已经让冯秘书下班后去买了生活用品,这会儿应该也送到筒子楼了。”小王连忙也补充道。
堂堂厂长能想到这种细枝末节,沈晚月很是意外,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带着忐忑:“这也太关照了,是不是不合适?“
陈勋庭:“那楼房之前虽然有人住过,但东西都陈旧了,没什么不合适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晚月轻声又说:“我是说......已经很麻烦你了,真的不用再送东西了。”
“不麻烦。”
陈勋庭看着她,语气认真。
小王生怕沈晚月不接受,连忙也说:“是啊沈同志,没有你的话,炼钢厂这次事故就不仅仅是货物损失,还得牵扯上人命官司,你千万别跟我......别跟我们厂长客气。”
沈晚月还是觉得已经收了很多东西了。
单说那套房子,就已经是别人家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沈晚月:“那明天就别再麻烦冯秘书过来了,我后天就出院,也不用吃太多东西,我......我天天坐着不动,害怕给自己吃胖了。”
陈勋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眉眼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真不用了。”沈晚月以为他在犹豫,以为是自己客气,于是再次强调。
“嗯,明天冯秘书也要忙别的事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晚月舒了口气,伸手在胸口拍了拍。
饭是好吃,可架不住总是来送,她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工作中再来跑一趟。
从前她也是打工人,对打工人容易共情。
一想到自己工作中还得被减去送顿饭,她就觉得这老板不靠谱……………
陈勋庭看着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不用有心理负担,白天冯秘书也是来办公事的,他要代表厂里慰问司机师傅。”
沈晚月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点,几乎是下意识接了一句:“真的吗?”
当然真的。
沈晚月问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在犯傻,怎么这么就问出来。
人家堂堂厂长,肯定没必要为了一句话撒谎。
“嗯。”
陈勋庭也没没什么气恼的神情,淡淡应了声。
“那白天慰问过了,陈厂长今天晚上过来也是慰问吗?”一直没说话的沈立民茫然的看着陈勋庭,“要慰问两遍?这炼钢厂福利也太好了吧。”
陈勋庭缓缓给他解释:“白天是代表厂里,晚上我是代表个人,他在事故中虽然把车开到了河道里,但却在危急关头,用全力想办法保了孩子的安全,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来一趟。”
沈晚月听完,心里暗自佩服陈勋庭。
难怪炼钢厂的人虽然有怕他的,但更多还是尊敬他。
这样一个想的全面,而且照顾员工的领导,也难怪有那么多追随者。
哪儿像自己上一辈子的资本家老板,发烧三十八度都得被他微信call醒,喊起来继续给甲方爸爸改方案。
想当年在家办公的时候,简直比在工位上班还累,二十四小时待机,随时恭候老板的指挥。
回想当社畜的日子后,沈晚月对陈勋庭多了几分好感。
不错,这时代的老板就是比后世的资本家靠谱。
跟着这种人打拼,打工人打着工也心里舒坦。
她心里的想法改变,眼神也随即跟着柔和了不少,倒是把陈勋庭给看得有些莫名。
他怎么从沈晚月同志眼中,硬是看出了几分车间工人看自己的神情呢??
他虽然当了快十年的厂长,也经常被人当做领导看待。
但不代表,他喜欢被沈晚月这么看待。
“…………”陈勋庭微微顿首,“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眼神。
沈晚月毫无察觉,眼神尊重再加一分,“没什么,就是感慨这真是个好时代啊!”
MME:“......“
有好时代的带领,才有这样为工人着想的领导。
“您也是个好领导。”沈晚月补充。
陈勋庭方才松弛的眼神淡了几分。
“沈同志客气了。“
连您都用上了,这可真是把自己当老领导了。
沈晚月也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反而还因为听说了这些很高兴,犹豫着又问:“陈厂长,我能问下您跟旁边服装厂的厂长相熟吗?我以后可能要去他那儿打工,他对员工不算差吧。”
打工?
陈勋庭琢磨出意思来:“欧阳厂长比我年纪大许多,也是老资历的领导了,对员工一直都很不错。”
他们这些国营大厂的员工工资福利都是固定的,只不过他不想让厂里工人觉得寒心,出了事儿都会尽量自己出钱多补一些。
沈晚月眉眼弯着笑了出来:“那我就放心了。”
她一副担心的样子,像是从前在别的地方受了领导欺压一样。
不过她来的地方,兴许确实不如沪市的工厂条件好。
“你以前工作过吗?”陈勋庭问。
沈立民站着无聊,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抢答:“没有,我姐身子弱一些,在家里都不怎么干活儿的,后来最多就是带带孩子。”
言下之意,我姐可吃不了一点苦。
陈勋庭看了看沈立民,又看向沈晚月,“你要去服装厂?准备做什么工作?如果是车间工人,可能会累一点,你写字怎么样,如果可以,能去试试办公室文员。”
沈晚月想,如果设计师当不了,文员也可以接受。
“文员要做些什么?”
“整理文件,梳理工厂开会内容,比冯秘书这种要轻松很多,你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他耐心解释完,再看沈晚月的反应。
沈晚月对这个工作还是很心动的,也不知道今天宣传部说给她安排工作,可不可以换成这个。
“谢谢陈厂长,等出院以后,我去问问看。”
“嗯,你要是还有不知道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应该没什么事儿了,陈厂长您这么忙,我总打扰你也不好。”
“不打扰。”
陈勋庭说完,沈晚月愣了愣。
不打扰吗?
下一秒,出于打工人本能,沈晚月第一反应是那他工作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可是一想,他跟自己从前那个只知道指手画脚的领导可不一样,连忙甩开了这个念头。
陈勋庭也顿了顿,补充道:“事故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不算忙。”
沈晚月还想要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看着陈勋庭认真的眼神,还是换了个说法:“那我有机会一定去请教陈厂长。”
陈勋庭眼神柔和了一些,“嗯。”
沈晚月:“谢谢你陈厂长,你是个好领导。”
不能拒绝领导突如其来的关心,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陈勋庭本来情绪好转,听到后面,眼神再次有些无奈。
“你上楼吧,虽然是夏天,夜里也凉。”
“好,那......”沈晚月顿了顿,转而看向旁边的小王。
沈晚月:“小王同志也辛苦你又跑一趟,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小王没想到沈晚会问候自己,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的揉着脑袋,“不辛苦不辛苦,祝沈同志早日康复。”
陈勋庭已经绅士的率先侧了身子,保持了一定距离给她让路。
道了别,姐弟两人才上了楼。
“我瞧着人家陈厂长人就不错,大哥干嘛对他这么大意见?”
沈晚月好奇的看向沈立民,“为什么这么想?”
沈立民:“我也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姐,你看,按道理来说,人家一个大厂长,没必要自己出钱贴补工人,也没必要来看咱们,而且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有压迫的感觉。”
“姐你记不记得咱们村生产队的队长,当个屁大的队长,真把自己当盘菜,整天吆五喝六的,我瞅着人家大厂长也比他和气。”
“就冲他能不仗着自己的坐的位置给人试压,我就觉得他人品不错。”
沈晚月笑着惊叹:“没想到你还挺会观察人的。”
沈立民扬扬下巴,“别的人就算了,但如果是姐你的相亲对象,那我肯定好好研究过的,哦对了,还有刚才。”
“刚才怎么了?”
“他不是说了,看你身边有人这才没进去吗?这就证明他很尊重你的想法跟感受啊,你想在家里,咱爹啥时候看见咱妈在外面跟人聊天,都是凶了吧唧的喊咱妈进门做饭。”
沈晚月却垂眸想了想,“我倒是觉得,他也可能是不想再继续相亲了,这才无所谓的态度。”
“无所谓能给咱送饭呀。”
沈晚月皱起眉:“人家不是说了是顺便送的。”
“行行行,顺便送的。”
顿了顿,沈立民又侧过头打量着自己这个从小最亲的姐姐。
“姐,这次出来,我总觉得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沈晚月心里一紧,故作轻松:“怎么不一样?”
“就是………..你好像比之前性格更开朗更直率,有话也不藏在心里了,不过嘛,在感情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