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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运站前这条路算是小县城里修的最宽的了,人也多。
赵三?从去茶水间接热水,走到客运站大门口时,下意识的朝着外面马路看了一眼。
秋日天空湛蓝,街上人来人往。
但赵三?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在路口对面站着的沈晚月。
沈晚月围了条黑白相间的麻花围巾,尾端的毛线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着,精致小巧的下巴被她藏了一半在围巾里,半张脸上更加漂亮眉角眼梢,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懒妩媚。
她美的总是?人无法忽视。
“麻烦帮我把茶水壶拎进去,??。”
“你干什么呢?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岗位。‘
“办公室有人值班,我看到个熟人,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赵三?拉了个同事,随手将茶壶塞过去,紧了紧胸前的纽扣,脚步匆匆出了大门。
“沈晚月。”
她闻声抬头,翘起的睫毛浓密,眼神带着疑惑,待看到人时,笑了出来。
“赵三?同志?”
赵三宝激动的点头,走近,“喊我名字就成,跟老同学客气什么啊。”
“好,赵三宝,你怎么………………”
“我瞧你在这儿站着就出来了,你今天是还有别的事情??有事情尽管跟我说,上次二里沟的通车的文件我都已经写好上交了,等过完年,百分之九十概率通车,明天开始,也会有两辆班车每天早上下午过去。”
“??你赵三宝。”
沈晚月对这个赵三宝印象很不错,第一次接触就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个干实事儿的领导。
“没别的事儿,我就是在等人而已。”
赵三宝只当她是在等家里人,笑着继续说:“客运站这?人来人往的,你一个女同志一定得注意安全,防着点小偷。”
“嗯,我明白的。”
“要是等得久......”赵三宝提议道:“可以先去客运站里面等,我们有专门的接待室,里面也暖和。”
沈晚月?头,“他去招待所办手续,很快就好了。”
沈晚月这么一说,赵三宝才侧过头看了一眼招待所。
远远看过去,招待所只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露出了半个身子。
他脸色幕的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的笑了出来。
“刚才都忘了问,你自己一个人进县城的?等的是......”
沈晚月大大方方的笑道:“等我对象。”
“哦哦哦。”
赵三宝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掩饰着略显失落的眼神。
虽然早便知道了沈晚月有对象,可感情这种事,越是错过,就越是遗憾。
赵三宝:“上次也没顾得上多问,你对象从外地过来,怎么不往家里住去?”
他问的有些多了。
沈晚月抿了抿唇角,“我俩刚订婚呢,过些日子才结婚,所以?他来招待所住。”
赵三宝也察觉到了晚月有些迟疑的语气,冷静下来后,连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寻思着是家里没地方呢,就想着说没地方可以暂时去我家里借住,我家离得不远。”
真是好扯淡的借口。
赵三宝心里苦笑着,觉得自己显得有些憨傻。
“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沈晚月衷心感慨道,眼神里也没了刚才的介意,笑着心想自己是想多了,“不过我想他并不习惯去别人家里借住,而且我们两个明天就回?市了。”
“明天?“
赵三宝心里越发失落。
昨天知道沈晚月偶尔会来县城,心里还免不了有些期待,但如果晚月要去市,就意味着彻底不能见了。
赵三宝认真注视着眼前的沈晚月。
她跟小时候很像很像,却又不那么一样。
小时候的沈晚月很温柔,他是转学过去的,一开始,都是沈晚月在跟他说话,说话也总是声音轻柔带着笑意,笑起来比平时更加漂亮。
现在的沈晚更漂亮了,点着泪痣的眼梢从前总是垂着,可现在却带着飞扬的活力,独有一番成熟女人的气质。
“晚月,要是有机会了....……”
“赵三宝,这次二里沟的事情真的谢谢你,我已经将你的事情跟我们村里的书记说过了,以后再要什么事儿,可能就是他来跟你联系。”
赵三宝的话被迫咽了回去,他笑着看看招待所,“嗯,我知道了,也?住了。”
“嗯嗯,你刚才说什么?”沈晚月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的婚礼我可能没机会参加了,不过要是有机会去市了,说不准还得找你帮忙。”
沈晚月立刻应声,十分自信,“你要是去沪市有事儿,尽管找我帮忙,你将来结婚了还可以带着对象一块儿去旅游,我给你们当免费导游。”
她言语间,并无半分男女之意。
赵三宝心知肚明,听了这话后,更是只能点头,“一定一定。”
“你还上着班呢吧。”沈晚月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客运站。
“对,那咱们回头有机会再见。”
“好,再见。”
道了别,赵三宝再没有了停留的借口。
尽管他想要再慢一点转身,可到底还是要离开的。
他才转身走了几步,便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随后,便是一阵他听不清楚的对话了。
那男人长什么样子,赵三宝也没有去看,一路直行到了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半杯,这才心情平静下来。
“这么快?”
沈晚月看着已经走过来的男人,诧异的问。
?勋庭目光直视着前面不远处背影明显有些僵硬的男同志,顿了一下,才收回目光。
“嗯,登?完拿钥匙就可以了。”
沈晚月好奇的看看招待所,“我?得我们那时候去市,办手续办了好一阵子,光是介绍信,都拿出去审核了很久。”
她刚才说话间没注意,围巾有些垂落。
?勋庭抬起头,将她的围巾顺手重新搭在了上面。
他比她高太多,不管哪个角度,这个姿势看起来都好像是男人在用胳膊揽着身前的女同志的肩膀。
除了当事人。
围巾弄好后,沈晚月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还未想到什么,男人已经开了口。
“你们审核了多久?”
“天凯那会儿都等困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
“正常,沪市临着港口,就算是内陆的省份来人,检查也都比其他地方严格,如果人多还带着孩子,一般都会把介绍信送到街道上核实记录,一趟下来,就得一个小时。”
?勋庭懂得总是很多。
沈晚月恍然大悟,“我说呢,我们那介绍信拿回来的时候都折了好几道印子,你的介绍信跟我们的一样??”
?勋庭没有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子。
“你可以看看。”
?子是一?卡纸折叠后的,只有手掌大小,跟沈晚月他们那?用村大队稿纸写的介绍证明信完全两模两样。
沈晚月接过来拿到手里,翻开便看到了沪市第四炼钢?书记的印章,以及陈勋庭的出行目的地跟职务,以及??同行人员,沈晚月。
“咦,居然还有我的名字?”
陈勋庭点头,“等我们领了证后,你会有一个单独的?子,需要出去的话,拿着找书记盖个章就可以了,不会有人再那么仔细的盘查。”
不用任何盘查,沪市第四炼钢?就是不容置疑的证明。
“哦?”
沈晚月眨眨眼,“我不是炼钢?的也可以??”
“当然,你是我的爱人,同样可以算是炼钢?的一份子。”
沈晚月手上的册子好像忽然灼热起来。
一句爱人,?她再次惊觉两个人很快就要领证结婚了。
沈晚月心里微微有些发热,但很快,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问题,“这次也写了啊,我自己还带的有。”
陈勋庭笑了笑,温和的看着她:“你走之前,我们不是商量了这次订婚跟家里人商议结婚日期,我走之前,去找了书记,把你的名字档案上报了,等回去的时候,估计就审批下来,可以直接领证。”
“......哦哦原来是这样。”
沈晚月只觉得手里的册子比刚才还烫,“还给你,你收好。”
陈勋庭看着册子,伸过手??
他没有拿着册子,而是直接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掌。
“怎么还是跟上车那会儿那么凉?”
沈晚月呼吸凝滞,抬眸去看,陈勋庭的目光却专心致志的盯着她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沈晚月几乎要觉得自己的手是什么炼钢厂的重要文件了。
“......刚才外面有风,可能吹得了?”
冷??“
“也,也还好。“
“我帮你暖暖手。”
“........
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陈勋庭抽走了,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滑入了陈勋庭的掌心去。
原本只是温热的掌心,瞬息的工夫,跟炼钢厂的火炉一样了。
两个人步伐很慢,但沈晚月却清楚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相比于她的紧?,明显,身?的男人淡然许多,似乎跟平时没有区别。
可如果她抬头看一眼的话,恐怕一眼就能看到,陈勋庭跟平时完全不同且带着波澜的眼神。
他并不平静。
掌心的一丝冰凉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心里那股古怪的**,也是从前未曾感受过的。
几千人的大厂等着他的决策,金额巨大的生意等着他来签字。
他的情绪从来不被允许有过大的波动。
他只需要沉着冷静的做出一个个的决定。
这才是他。
可现在呢?
陈勋庭甚至在第一时间感觉这种情绪不应该是他有的。
可情绪出现,就是得面对。
余光反反复复的落在身?人的身上,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过来,这种情绪叫做占有欲。
充满了占有欲的情绪,在刚才那一刻第一次在陈勋庭的大脑中,占据了上风。
所以,在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册子。
他告诉她,他们可以结婚了。
随时。
如果方便的话,最好是??尽快。
招待所不远就有供销社,陈勋庭拿钱买炸麻花的时候,沈晚月的左手终于是自由了。
她小心的揉着刚才因为不敢动姿势,而有些僵硬的手腕。
是躲在陈勋庭身侧的小动作,陈勋庭并没有看见。
转过身,陈勋庭拎着油纸包,“三斤够吗?”
“......三斤?都多了!”
“多变多了,不少就行。”
陈勋庭说完,又转身看了看,最终另外再买了一些水果糖跟两瓶马油膏。
“这些给孩子,这些给伯母。”
“嗯。”
沈晚月没说什么,只是在陈勋庭转身时,自己小心的往旁?挪了半步,控制了一下距离,只当是他们之间有油纸包挡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晚月连忙说:“回去你就没有客车过来了,中午那会儿还能找到驴车,这会儿就不行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刚好能赶上上次我回家时候的客车。”
陈勋庭想了想,“好,我送你去客运站。”
沈晚月点了点头。
“陈勋庭,上次我在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沪市报社还有宣传部都联系了我们县城,是你帮忙说的吗?“
“胜利打电话说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回去了一定好好谢谢陈记者。”
陈勋庭一顿。
“沈晚月,是我打电话告诉的陈胜利。”
沈晚月也一顿,她抬眸,“咳咳.....那我先谢谢你。”
她以为陈勋庭又要跟之前那样?自己不要客气,不要说谢谢,可陈勋庭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可以,你想怎么谢?”
“?“
这下,沈晚月看清楚了。
他的神情与平时不同,眼神中起伏的波澜与情绪,是沈晚月看不懂的那种。
陈厂长………………还有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
“......“
“你什么?”
陈勋庭语气家中,声音压低,眼神中那丝情绪再也掩饰不住,汹涌而出。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记得了。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吧。
想来稳重的人,此刻,急了。
沈晚月被他看得有些脸热,侧过头,这才磕磕绊绊开口。
“我口头谢不行吗?你要怎么谢?我给你付车费?”
良久,一声低沉的笑声传来。
陈勋庭看着她,比方才认真,“回来的时候,拿户籍证明了吗?”
沈晚月点点头,“我怕过站的时候审核,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