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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现在,她心底都还是退缩的怯意。她好像缺少了一点去面对他们的勇气。
但?承章有很多的耐心,他温和又平静地,在等她迈动脚步。
明?垂下眼睫,看着地面上的一个小水滩。新的雨点砸在水面,水花霎时飞溅而起。
为什么不敢见他们?
………..或许是怕从他们眼中看到失望与厌恶。
她自己在外面闯荡,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称得上丰富,但是没有将自己养得很好。
甚至相反。
就像这个雨天,被雨水打湿,被地面上的污水溅到。
满身泥泞。
她刚被他们找到的时候,就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过往。可是现在全被曝光在了阳光之下,就连想掩耳盗铃都不行。
明泱轻轻闭了下眼,还是朝那道已经打开的门走了过去。
等她坐进去后,温承章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他将车门关上,绕去驾驶座。
他知道,她是高敏感的孩子。她小时候不会这样,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开心,是这些年不知道被怎么养育,后天形成的性格。你可以不理她,让她自己去冷静,她会自己哄好自己,但你们之间也注定会生疏。
她需要的是更加坚定的选择,用更加热烈的爱意去包裹。
拧巴的人会喜欢回避,他们需要引导。
要有人在前方引路,慢慢地将她带到自己身旁。
明还没想好要怎么交代,只是觉得抱歉。
犹豫了下后,她还是开口:“对不起。”
但这句道歉又从何说起呢?
?承章拧眉,摇了摇头:“是我们没有合格。”
他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反而是嗓音温润道:“熹熹,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不必满足我、以及任何人的期待。”
她看着前方的道路,手指无声蜷起。
温承章打转方向盘,开出这个小区,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只是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支撑与陪伴。”
他跟她说:“你不需要道歉,是我们没有合格。”
她的眸光轻动。心底的褶皱好像在被铺开展平,很多的忐忑不安都在被拂去。
好像,不再有那么害怕。
他们给她的爱更加广阔、包容,而非狭窄、限制。
这无疑能够让她放心地展开翅膀,梳理羽翼。
她轻轻答应了一声。
是这么多年里,在悄无声息中,和父亲走近的一点点距离。
她稍微雀跃了一点,觉得父亲的脾气真的很好,随口问说:“哥哥今天没去公司吗?”
温承章微微笑说:“他昨天被我揍了。”
他昨天当然想明白了,那时候温珩之本来要回国,为什么会临时决定在美国多留一段时间。也知道温珩之早就知道这些事,只是隐瞒不报。
一怎么可能不揍?
明?张开的嘴突然闭上,默默抱住了手机。
她走后,沈既年回了趟沈家。
沈惟宁待在小草坪上陪着她的猫玩。她的肚子已经显怀,现在动作之间也小心了不少。
他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步缓慢地在几步之外停下。
八周,差不多是明刚回来时惟宁的月份大小。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
他有些出神,眼眸深而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光线太暗淡,他竟然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和妹妹的孩子年岁就会差不多大,他们就可以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是不是因为那个画面太珍贵,所以他竟然难以幻想与构造出来?
那只猫最先发现他,跑了过来蹭着他的裤腿,很快就在干净整洁的黑色西装裤上粘上了它的毛。
沈惟宁跟着回头,一看见他回来,立即道:“哥,怎么样了?”
她从昨天就在等他消息,但是一直没有等到,谁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如何。傅闻洲早就来接她了,可她不放心,就留在这等着哥哥回来。
何止是她?一早起来就发现,妈妈也是一晚没睡。昨天热搜上的事情严重到她们没法不震惊。
沈既年没有回答,但其实答案早就写明了。
沈惟宁的心口一紧,“......”
“惟宁。”
沈既年开口道,“哥哥跟你要个东西。”
她微愣。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都是他在给她东西,印象里,他还没有跟她要过什么。而且,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好奇怪,叫她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你说。”
沈既年道:“那天她送给宝宝的礼物。”
沈惟宁目光一顿。意料之外,但转念一想,又是意料之中。她没有二话:“好,你等我一下。”
好在,有很多孕期准备的东西她都放在了沈家,那份礼物也是。
她一走,那只猫却没跟着走,而是继续欢快地蹭着他。沈既年瞧它几眼。
而后。
这个在它眼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家伙,终于纡尊降贵地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
它懒懒地窝在他怀里,“喵”了一声。
成滢站在厅堂门口,扶着门框,远远地看着这边,没有过来。
她看得出来,他不容许他们再插手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们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
沈惟宁很快回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我拆开过,又原封不动地还原好啦。”
“嗯。”
回房间后,沈既年拆出了袋子里的东西。
是一套奶黄色的小衣服,可爱又软糯到像是一个小奶黄包。他的指腹在布料上面轻轻摩挲,婴儿穿的衣服,布料柔软得像是最软的云朵。
她亲自挑选,送给沈惟宁的孩子。
谁也没多想,当时只道是寻常。
胸腔中的呼吸有些深远。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兀自留下了这份礼物。
到了晚上,相关事件的热度已经被渐渐清退,热搜也被撤得七七八八。
这看起来背后当然是有人为的手笔。
但对方早已直言??有什么疑惑,尽管去京越找他。
一群人难免觉得可惜。但一生要强的女人们总有别的手段,他们很快就将目光放到了拾悦上面。
今明两天,趁着这次的东风,拾悦这一季度的销售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往上?了一大截。
这次没人提到它,但又都心照不宣地记得它是因何而存在。
温家。
温珩之还在翻看着手下人交上来的资料。
这次的事情曝出得是挺突然,但那个狗仔确实跟了她很久。不管后面这件事会不会被压下去,都会成为他整个职业生涯的高光。
温珩之手上转着支钢笔,神色淡漠。
倒是挺敬业的一位。
敲门声响起时,他按掉平板的同时启唇:“请进。”
“哥?”明泱端着盒小蛋糕,往他身上瞄了瞄,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进来。
她其实没有和他们说过自己喜欢吃哪家店的蛋糕,她平时也很少吃甜食。但是他们就是知道答案,这两天她心情不好,就用甜食来哄她。她回来时,它正系着一个又大又华丽的蝴蝶结在等着她。
黎月什么都没说,只是推着她去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就放她过来找哥哥玩了。
温珩之抬了抬眉,“我不吃这些。你自己吃。”
“哦。”她随手放在他桌上,继续好奇地打量。但是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身上什么异常都看不出。
明?只好直接问:“爸爸揍你揍得疼不疼?”
温珩之指尖转着笔,坐得挺直,没靠椅背,嗓音散漫道:“想什么呢?能疼到哪去。别听他吓唬你。”
他的口吻太过不以为意,明这才放下心。
温珩之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要是犯的错误更严重,是不是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看她几秒,他在心底很轻地叹了一声:“有哥哥在,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