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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驯鹰小屋与世隔绝地躲了一个月,前院开垦的菜地已经开始收获小青菜,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菜,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屋中的储备粮很足够,这么久我才出过山一次,伪装成老头去几十里外的村里赶集,买些东西,见见人气。
一个人住在山里倒也不是很害怕猛兽或者迷路,毕竟从穿越到现在,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山中度过的。
非要说哪里不好的话,也就是一旦闲下来了会显得有些无聊,有时候看到什么有趣的景色和小动物了,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
我没有养小动物,也不像之前逃亡时还和人有交流,现在能哑巴很久。
没有电脑手机等娱乐用品,我没事儿干的时候,不是种地就是练功。
练功除了内外兼修,还有射箭、投掷暗器毒粉。杂七杂八的,算是把所有人教过我的都捡起来好好学习。
杂物房里找到了一本医术,里面详细地绘制了人体的筋脉、穴道。我学着顾遇水的手法扎了两个稻草人,天天对着假人身上练点穴手法。
总觉得杂物房变成了百宝箱,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老夫妻在这里准备的东西也太齐全了。
山中天气多变化,夏季雨水也多,早晨刚下过一场暴雨。
待到云销雨霁,我穿着草鞋,挽起裤脚,朝着小屋后面的大山走去。
倒不是去挖什么山货草药,而是查看一下,会不会爆发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免得又出自然灾害,实在是被上次的雪崩给搞怕了。
在山上转悠两圈,虽然没有多么专业,但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植被茂密,土层也不松散。虽说山上也有水流,但并不往屋子的方向走,而是另有一面低洼处。
好歹是驯鹰老夫妇找的好地方,应该要相信老一辈的选址智慧!
从山上回到平坦的屋子附近,我掰着指头算村里赶集的日子。为了安全起见,下次就去另一个村,不能在同一个村中刷脸,伪装的样子也不行。
逃亡这么久,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上次和李苍穹在土地庙分开,他大概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这不需要我操心。
戴挽玉告白失败后,有没有将李苍穹给放下呢,或许我该和她学学,表白了被拒绝了,不就可以没有遗憾地换人了,省得牵肠挂肚的,还总觉得自己上自己也行。
小荷和大勇的孩子肯定也出生了,估计都满月了,不知道是女娃还是男娃。
云覆雨在药仙谷养胎应该也过得还不错吧,希望姐姐一切平安顺遂。顾遇水这么大阵仗地找我,总觉得他们都晓得了,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哦,还有黎愁,也不晓得他找到仇人了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顾遇水是天明神教的少主,那么圣女为什么要一个少主做自己的男宠?搞不好圣女和少主本身就是有关系的。
我只能说,那个狗东西又骗我,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在骗,还什么被魔教找到了就会糟糕。
既然他是魔教的少主,杀了黎愁全家的前任东堂堂主,他应该也有消息才对,或者是能帮助黎愁找人。
算了,那可是顾遇水,他才不在意能不能帮人。
到了午时,山里又下过一场阵雨,我赶紧把屋外晾着的衣服往里面收。
收衣裳的瞬间,我好像看到对面的树林中有人。细雨纷飞,树影随风而动,我眯眼想再细看,暗处的影子消失了,一切就好像是我的错觉。
林中有鸟雀或者动物的身影很常见,我上回就被一只狐狸吓到了,还以为草丛里是魔教教徒。
被人注视的感觉只产生过一两次,是刚住进来时才有,后来就没有了,我归结于是自己害怕产生的错觉。
但是今天我又产生了这种感觉。
阵雨下了一会儿,太阳又有冒头的趋势,我赶紧把晾衣杆擦好,又将衣服拿出去一件件晒,反正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乌云被风吹散,林中一片欣欣向荣的绿意,光线很好便显得环境很亮堂。
思考几秒,拿上斧头,我向着刚才看到过人影的树林走去。
那处地点就在屋子正前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要是真有高手蹲点,可是一看一个准。
一手持斧头,一手扣着一枚梅花镖,我缓步走近先前看错的树荫处。
距离树后还有几米,我先是丢出暗器,里面没有被惊的鸟雀,静悄悄的。
先是抡起一斧劈砍过去,锐利的风破开灌木丛,树叶晃动,树后空无一物,好像只是我的多疑。
将这片都搜查一遍,确认没有可疑的地方了,我又拿着斧头回屋。
吃过晚饭,把被子抖一抖,稍微有点润,明天如果不下雨,我一定把被子拿出去晒。
拆开发辫,我拱进薄被中睡觉。只是半夜骤雨又起,屋外悬挂的灯笼被吹灭,闪电撕裂黑夜,轰隆隆的雷声将我震醒。
雷雨夜也有过几次了,现在也已习惯,第一次的时候还有点怕,下意识觉得是雪崩。
捂着耳朵,我缩被子里继续闭眼睡,总算是熬到了响雷结束。
第二天,天晴。我以为院外的灯笼会被吹跑,没想到只是蜡烛熄灭,灯笼好好地挂在屋头。
等到日头很足的中午,我把被子拿出来晒,又把自己易容的装备拿出来见见太阳。
再过几天就能赶集,正好也是我生日,我打算出去好好开荤。自己一个人独居,我还是没办法做硬菜,就这一点来讲,倒是有点怀念小毒虫的手艺。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我乔装成一个驼背的大胡子老头,带着一些银钱,天还没亮就出山了。
毕竟赶集就是要趁早,哪有大中午才出门的。
在山道走了几里,我看到有驴车,招手拦了后,付给车夫五文钱,让他顺道载着我去彭家寨赶集。
假装成耳朵不太好的老大爷,就可以避免和人过多地交流,免得暴露我的身份。
江湖之大,藏龙卧虎,这一点我是刻进心里的。
到了彭家寨赶集,我一个驼背老头也无人在意,东逛逛西瞧瞧,也算是惬意。
难得这次集市上有杂耍的团队来表演,我也跟着去凑热闹。带着面具的团队喷火吞刀,踩火炭过刀山,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某足劲儿谋生。
一个面具小孩敲完铜锣,便过来和周围的吃瓜群众讨要赏钱。我看着周围的人给的数目,自己也掏出几个铜板丢进去。
看完杂耍,我佝偻着走出人群,向着小吃摊走去。
买着糖饼吃,我看到几个庄稼人扛着锄头在问人,很快,一个年轻人走到我面前,他拿着铁锹,可看着也不太像是种田的。
他从怀里抖出一张画像,“老人家,你见过这个女子没有,这是我妹子,前阵子离家出走了。”
我看到画像这一刻,声带都像是被掐住了。镇定下来,我捋着胡须凑近观察,咂吧嘴说道:“多俊俏的姑娘,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老大爷!我是问你见过我妹子没有!不是你儿媳!”
我又凑过头:“啊?你说什么?”
这人见问不出什么,呸了一声,就和旁边几个人离开了。等到人走远了,我才敢大喘气。
天明神教的人找到彭家寨了,是确定了我在这里,还是地毯式搜索?
而且教众现在没有穿统一的服饰,反倒是入乡随俗的亲民打扮,还谎称是找妹妹,太狡诈了!
感觉他们顺着这里找到驯鹰小屋只是时间问题,其实能在山中安然躲一月,我都觉得是奇迹了,毕竟搜索强度这么大。
心里有点慌,我买了东西打算离开,但看到村口还有人在盘问,我的画像简直是满天飞。
松弛了太久的神经再度绷紧,我朝着小巷拐进去,结果又撞见一个妙龄女子在拿着我的画像询问住户,说是自己姐姐离家出走。
话术这么升级,我很害怕啊。脚步一转,我想再换一条路,忽的,一条胳膊横过眼前,捂住我的嘴将我拖走。
我居然没有发现有人从后面偷袭,我吓得浑身冰凉,也不敢胡乱反抗,生怕被抹脖子。
连嘴巴带胡子都被捂着,我急促的喘气慢慢平复下来,发现对方只是带我转移到了更隐蔽的小道,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而且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另一条路口,也有人拿着画像在找我。如果刚刚没有被捂嘴带走,我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会被发现。
彭家寨该不会卧底了几十个天明神教的人吧,有些害怕,我不由得抱住捂着我的这条胳膊,像是想从这强有力的臂膀中汲取一点支撑力量。
大约一刻钟,这几条巷子里的人都搜完了,没有得到什么情报,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
捂着我的大手松开,我先是扭头,看到一个猪猪面具。刚才那些杂耍的人也戴了面具,但都是为了表演才戴的。
总不能帮助我躲藏的这位是杂耍的艺人?
“逄山。”
看我对着他的猪猪面具盯了许久,面具后面发出熟悉的声音。随即,少年掀开面具,斜戴在头上。
“李公子!”
我惊喜地一蹦,后背垫起的驼背猛地将身后的人给顶撞,李苍穹对我不设防,他闷哼一声,捂着左胸,看起来是被顶得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后背垫了木头的!“
“没事,你背着这个不嫌沉么。”他哭笑不得地摆手,但还在揉自己的胸口。
这驼背蹦跳着顶过去,大概就像被铁锤砸,我感到很抱歉,也没想那么多,帮忙伸手揉揉他胸口。
李苍穹面色窘迫,连忙捉住我的手腕,“别。”
我本来没想那么多,他这么一讲,反倒显得我很色胚。在外人眼里来看,就是一个老头对着年轻人毛手毛脚。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他将面具重新扣上,让我跟着他离开。我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这会儿看到他了,还是选择优先相信他。
避开人群,他在前面探路,我就在他的掩护下成功离开彭家寨。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去了村外的河岸旁,这里有不少人在洗衣,还有小孩子赤条条在岸边上戏水,看着一派祥和。
有个洗衣的大婶聊天的声音很大,说刚刚有人找她问话,说是自家的妹妹丢了,找到了彭家寨来。
我在一旁坐着歇脚,将这些话听进耳朵。过得片刻,我看到李苍穹在河湾处等着,便去与他汇合。
终于寻了个清净地,我驼着背看他,他指着我的后背,“用不用卸下来?”
“哦,确实很累的。但在外面这样伪装安全点。”
“也是。”
“李公子,你为什么会在彭家寨?“
“呃......来看你。”
这句话明显不对劲,什么叫来看我,首先他得明确掌握我的动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然就得像顾遇水那样大海捞针。
看他略显犹豫的样子,一个莫名的念头从脑子里浮现,高速运转的大脑想了一堆,我最终问出口。
“该不会我从土地庙离开后,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包括驯鹰的老夫妇把房子丢给我住,里面还有许多吃穿用度的东西。”
“......”他的目光转开,“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
“真的是你在暗中保护,而不是老天开眼啊。”
一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情绪在心底漫开,看我没有说话,李苍穹有些没底气。
“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你并不想与我见面。”
“谁说我不想见你!”
哇靠,这么露怯的样子哪里还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侠,小心翼翼又闪躲的眼神,也太勾人了。
忍不住心里痒痒的,我也转开视线不再看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之前还以为是神仙显灵,我转运了。原来是你一直在守护我,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