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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觉得,这些带刀的军士,或许是父亲派来查园失火的。
虽然她在金陵,从来不曾见过穿着这样气派官服的人,但她知道父亲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可以指使不寻常的人。
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旺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江氏在金陵积聚了上百年的财富与人脉,若非上京的前程太过远大,江家现任家主江惟修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在上京做官。
所以江盛藻在金陵堪称只手遮天,濯园失火案虽然微小,却牵扯了宫里出来的女官,所以派了更专业的军士来查案?
月圆忐忑地想着,一时才想起来问雪藕,“萧员外也跟着到翻窗子走了?”
“他哪儿敢翻啊,溜进了灶房,葛婶子掩护着他从后门走了。”雪藕担忧地看了一眼后窗,“姑娘,郎君和萧员外待我们这么好,遇上事,我们却帮不上忙。”
月也有点儿担心,但楼下推杯换盏的声音更叫她心烦意乱。
“有时候,我觉得燕覆像我养的那只猫,自由,不被拘束,不可捉摸。纵使他有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雪藕说是啊,“郎君也不会告诉咱们。”
主仆两个吃了些茶水,菜便上了,葛婶子刚把萧员外掩护走,见菜来了,一边儿给善儿夹菜,一边说道:“老萧已经会了帐,这土财主可真富裕,连菜都捡最贵的点。要我说,还不如给我银子,去集市上买菜自己烧。”
同金陵城的精致菜色相比,这间酒楼的菜豪放又海量,老鹅螃蟹子鱼,甲鱼捆蹄生敲肉,直把几个人看的面面相觑,免不得暗自发愁:这怎么能吃得下?
月圆心里有事,便没什么胃口,往窗边站了会儿,恰好见万木春领着个同僚向二楼张望,连忙招呼他上来。
万木春上来后,看见一桌子的菜色,不由得食指大动,先就着生敲肉扒了一碗饭,这才歇口气和月圆说话。
“......那个叫弦儿的,我知道对姑娘有恩,就先安排到我家了,叫我老娘照应着,听姑娘怎么打算,再行安置。”
“先问问她愿意去哪儿,若有家就资助她回家,没有家就跟我过也成......”月圆思量着说着,“也不知道她在一枝园经历了什么。”
万木春看出了姑娘的忧心忡忡,岔开了话题,“看见那群穿朱樱色的军士没?全是东厂或龙虎卫的缇骑,奉命往地方上缉捕犯臣罪官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小小和凤镇来了。”
“东厂是什么?”月圆好奇道。
“一群死太监。”万木春小声说道,“太监们聚集的地方,能是多好的地方?“
又是太监………………
看来同父亲不相干,也不是来查濯园失火案,而是缉捕燕覆与萧员外的。
所以雪藕说,燕覆见到这些人,就翻窗子走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的燕覆,刚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犯下了杀人罪。
他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和凤镇外的荒郊野岭,一间破败的玄帝庙,一个崴了脚的土财主,在一旁咬紧牙关不敢吱声。
“是老奴暴露了,这些时日又是买地又是买房,还到处结交权贵,怕是教人给盯上了。
萧固咬咬牙,“要不,老奴就此自尽,叫东厂那些个没根的阉人难受去!”
“别说胡话。”燕覆坐在玄帝塑像前的供桌上,一脚踩了上来,低声道了句出来吧。
一个着紫的男子从庙后走了出来,神情疲惫、两眼乌青,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这人生了一张英俊的娃娃脸,好在左眼眼尾到耳朵的位置有一道瘢痕,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肃杀的气质。
他走到燕覆的身前,哀怨一眼,假模假样的要给燕覆下跪行礼,燕覆踢了他一脚,他就抱着燕覆的腿作势站了起来。
“老萧,听我一句劝,咱都别活了。”
萧员外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反而招来这人往前,逮住萧固的脚就是一掰,把萧固疼的龇牙咧嘴,险些背过气去。
“得,脚好了,还得凑合着活。”
“濯园里的人,是你杀的。”燕覆问道。
这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认出了你,不杀留着就是祸害,到头来还是活不成。”
萧固听他自打来到这儿,字字都是死,句句不想活,不由地问一句:“将军去年娶了妻,受了爵,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做什么寻死觅活的。”
“睡不着觉。一睡着就梦见成片的死人。”他颓废地坐在了萧固的身边,“我娘子搂着我睡的时候,就会好上片刻,但她又会借机索取,弄得我现在像个玩物。”
萧固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又听他喊主人表哥,一连喊了好几声,“我在京城窝了一肚子火,你不在,谁都敢背后嚼咱们舌根,这种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燕覆听着却不为所动,他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走出了玄帝庙。
“东厂的人来做什么?”
“找你啊,表哥。”这人怨声载道的,“你不在,我们几个活的太憋屈了。
“人死不复生,叫他们节哀。”燕覆向庙外走去,只余下萧固与这个刀把娃娃脸,娃娃脸大叫:“表哥,你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