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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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洞房的风俗由来已久，按照本地习俗，洞房一闹冲走晦气，这婚才算是结完。几个村子里的同龄人闹得不亦乐乎，大家都是文明人，野蛮的手段自然不屑用，况且余胜男有了身孕，象征性的逗乐了一阵，意犹未尽，相伴着去县城玩耍。期间倒是有个发小邀请过许宗扬，许宗扬对这类事兴趣缺缺，委婉拒绝。

洞房花烛夜，终于抱得美人归的段莜琪神情激动的掀开新娘红盖头，之后便是长达半夜的不可描述之事。到了夜深，忙碌了好几日的新人相拥而眠，其后余胜男的记忆零零碎碎的，身体极为困乏，意识朦胧，隐隐约约听到身边男人喃喃自语，似在说梦话，随后一声大喊，余胜男被惊醒。天蒙蒙亮，新郎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双手似在极力推开什么，最终气息全无，身体疲软下来，不过一个呼吸间便断绝了生机。

余胜男感觉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意识全无，再次醒来后已经出现在村头的老柳树下，身边散着一条红绫，有个尚且有些印象的年轻男子似乎在为她辩护什么。随即想起离开前的最后一幕，只以为是梦游所见，直到被某个缺心眼的村民指责了一句，这才回神不是梦，那个与她做了一夜夫妻的爱人就这么走了。

余胜男凄入肝脾、悲不自胜，却是紧咬着牙关再没有落泪，许宗扬看的心酸，由着唐歆安抚了一番刚做了新娘便守寡的女子，天黑前回了许村。

经过一番走街串巷的问询，许宗扬总算捋清了事情脉络，综合这十多年来发生的类似事件，得出结论。传说中的嫁衣女鬼专门挑新人下手，有几个共同点：都是经由早已铺了沥青石子的山林路、都是凤冠霞帔传统嫁衣、结婚当日已然怀胎。最后，许宗扬还是从周老太处听到了关于嫁衣女鬼较为完整的故事。

“隔了四代，也算是远房亲戚吧。那姑娘家家底殷实，打小另类，在我们那个年代，这就是属于风气问题。十**的黄花闺女，跟个不知底细的陌生男子珠胎暗结，一旦事情被传播开来，难免要被左邻右舍说三道四。我那远方表哥表嫂最看重面子，绝不可能由着珊珊胡来，那个晋阳来的男孩也是较真，不愿入赘，说好了私奔结果被表哥瞧出苗头，把珊珊关了禁闭。最后的结局你也知道了，本来答应一定要带珊珊走的男孩独自离开，珊珊悲痛欲绝，再后来，咱们这十里八乡便有了嫁衣女鬼的传说。真真假假难辨，总之也算是个后人提了个醒。”说到提醒两个

字，周老太看许宗扬的眼神难免有些意味深长。

两家唯一的区别在于许淑芬性子刚烈，性格要强，毅然靠自己的努力摆脱了蒋德文带给她的阴影，放在现代当得起女中豪杰四个字。好在蒋德文尚念旧情，也算迷途知返，至于多年未见的两人是情深火热还是依旧存在隔阂，想来许淑芬能够自己把握其中尺度，轮不到许宗扬当儿子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别了周老太回去，唐歆已经从白天里的悲伤情绪中恢复，陪在老人家身边继续听老人说着许宗扬的糗事，另一间屋子被破镜重圆的老夫老妻占据，许宗扬彻底被晾在院子里，倒也不觉得郁闷，托着脑袋与曹国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曹国舅见多识广极为健谈，东西南北东拉西扯，谈及这千百年来的仙生阅历，曹国舅洋洋得意：“你们这个时代不好，年轻人对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早没了当初的敬畏之心，若换在以前啊，某某地出了个顶神儿，那可是十里八乡方圆百里都要慕名而来，香火供应从没断过。咱作为仙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办了不少好事，坏事当然也有。那年头上头还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一不小心便会给那些人面兽心的人看事，结局自然不言而喻。直至后来，拐子才禀报上级立下三不谋四不顶的规矩。拐子是咱八仙里唯一一个没有出过仙的人，你是不知道，那家伙、那法力，简直搬山倒海无所不能，这么一说都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拐子不愿出仙，下界的顶神个个儿都是**凡胎，怎么能够承受的住他的神通。”

曹国舅吧唧吧唧嘴，想是话到尽兴又在念想杯中物：“姓许的你也算是另类了，咱游历三界上千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顶神能被咱八仙同时瞧得上眼的。前段日子倒是也有个顶神，成了钟离叔的媒介，钟离叔是谁啊，那可是仅次于拐子的存在。只可惜这媒介心机太重，坑了钟离叔一把。其实也不尽然，钟离叔也是个离经叛道之人，生性可比咱洒脱多了。他们两个倒也当得上是臭味相投。”

许宗扬听得昏昏欲睡，又不愿扫曹国舅的兴，之前几位仙家可从没跟许宗扬唠过磕，张老儿说话办事总没个正形，吕大爷不苟言笑惜字如金，仙姑姐姐身为女仙家，跟个男生能有几句共同语言？

好不容易有个能让许宗扬觉得鼓噪的仙家来了，大好的机会怎么能让他溜之大吉，这也不符合许宗扬为人处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