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武人在休整了足足半个月之后,再次对北山关发起了进攻,似乎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采取的还是人海战术。
没有了攻城坡道的威胁,宁军守住北山关的难度比起之前来说要减轻了许多。
连续三天猛攻之后,黑武人不得不又一次退回大营,再作调整。
“看得出来,黑武人已经犹豫不决。”
夏侯琢看向李叱说道:“他们直接退兵的话,劳师动众近百万大军,损耗如此之巨,领兵的人回去必会被处置,可继续打下去,他们也没有了之前的必胜信念和把握。”
李叱嗯了一声:“看起来,铁鹤部的队伍应该也有了些变化,他们把营地向后退了大概十几里左右。”
从草原骑兵的大营往后退就可以推断出,黑武人现在已有退意,只是还没有人敢轻易下这个决定罢了。
可想而知,黑武人这次南下是带着多大的期待来的,有多大的期待就必然会有多大的自信。
可是这自信却被宁军在北山关城下一次一次的践踏,此时此刻早已经荡然无存。
夏侯琢笑道:“此时领兵的黑武将军大概已经不觉得我们北山关是一块大肥肉了。”
余九龄接话道:“那便是评书里讲过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鸡肋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夏侯琢道:“九妹出息了。”
九妹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因为出息而涨工钱。”
夏侯琢看向李叱道:“这种逆贼还留着有何用处?”
李叱道:“该涨,九妹除掉了黑武南苑大将军赤柱琉璃,这事不只是涨工钱那么简单,可以载入史册。”
余九龄看向夏侯琢:“我真的出息了。”
夏侯琢噗嗤一声就笑了。
“现在可以说说其他事了。”
夏侯琢看向李叱道:“我昨日听到你和高希宁两个人商量事,说是兖州和青州的贼兵,都趁着冀州兵力空虚大举来袭。”
李叱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不妨事。”
夏侯琢摇头:“你还是应该去主持大局,黑武人此时已经萌生退意,估计着最多耗到深秋就会退走,你回冀州,看看怎么能打退兖州和青州贼兵。”
李叱摇头:“若黑武人是故意为之呢?假意有退兵之象,实为麻痹我们,等我们松懈的时候再发起猛攻。”
夏侯琢道:“我应付的来。”
李叱道:“我应付不来。”
夏侯琢怔住。
李叱道:“冀州之内可以调用的兵马,都在这里了,现在若是让你来做这个选择,是把兵马带走去保住冀州,还是留在这抵抗黑武人?”
夏侯琢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李叱道:“等黑武人退了之后再说其他的事,冀州我可以打下来一次,就可以打下来第二次。”
夏侯琢道:“也许老唐已经得知消息,正在带兵赶回来的路上。”
“他不会。”
李叱道:“我与他说过,无论冀州这边发生什么,他都不能轻易退兵,一旦退了,南征的十万将士就会损失惨重,能退回冀州的连一半人都未必能剩下,杨玄机会像狼一样追在老唐后边撵着撕咬......”
他看向夏侯琢道:“谁得豫州,谁得天下粮仓,杨玄机不会给老唐全身而退的机会。”
夏侯琢听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
李叱道:“国门在,冀州是谁的都是我的,国门失,冀州就是黑武人的了,不管是兖州贼还是青州贼,你觉得他们能挡得住黑武人?”
李叱道:“我少年时和师父行走江湖,看那些人鲜衣怒马,便觉得他们都是大人物。”
他停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本观天下,满是英雄豪杰......我再观天下,皆为乌合之众。”
他看向城墙下边,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原本还想着,这天下乱世,总会有豪杰站出来拯救苍生万民,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吸血的禽兽......”
李叱手扶着城墙,双手微微发力。
“兖州贼梅岩,青州贼甘道德,这里的贼那里的贼......这江山万民与其交给你们,还不如我自取之!”
自从李叱得知兖州山海军,青州的甘道德的贼兵,还有各地的大大小小的贼首,都在带兵过来想抢夺冀州,他心中那原本并不坚定的要争霸天下之心,在那一刻无比的坚定起来。
谁拿了这中原,都不如我拿了。
“先把黑武人的事解决了,我再去解决他们。”
李叱笑了笑:“黑武人尚且不能奈我何,他们这些乌合之众......”
李叱抬起手,屈指一弹。
“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
夏侯琢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李叱刚刚说过的话:“我本观天下,满是英雄豪杰,我再观天下,皆为乌合之众。”
他看向李叱,也笑起来:“很好,非常好。”
李叱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有多好,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
二十几天后。
有军报从龙头关那边加急送来,算算日子,庄无敌已经率军在龙头关挡住山海军二十万人足足两个月了。
再算算日子,如果不是庄无敌在龙头关把山海军死死的挡住,此时,那支可能已经被黑武密谍控制的叛军队伍,说不定早就打到北山关了,和黑武人内外夹击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