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的夜晚,就此,落下了帷幕。
整个世界,一片宁静。
房间中。
燕衿就这么看着乔箐,看着她沉睡的样子。
她眉头微皱,脸色惨白。
他坐在她的身边,就像石化了一般,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移不开视线。
如果,今晚再晚那么一点点……
如果,乔箐还是7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
如果……
他拳头紧握。
不敢想象。
“四爷。”耳边,传来一个男性嗓音。
燕衿眼眸微动。
有些情绪,有些残忍的情绪,就这么从眼底隐藏。
他轻轻的给乔箐盖上被子,缓缓从房间中离开。
门口,江见衾在等他。
他把房门轻轻的带过,跟着江见衾走出了卧室,是不愿意任何人打扰到乔箐的休息。
两个人走向一楼客厅。
燕衿坐在沙发上,江见衾帮他处理后背的伤。
“这次老爷子没有下重手。”江见衾说,对着密密麻麻的鞭伤,开口道。
“他也老了。”燕衿直言。
不是老了打不动了。
而是,老了,对他的管控就越来越少了。
江见衾微点头。
“乔小姐,很不简单。”江见衾提醒。
之前是秦辞一直在提醒他。
现在江见衾也开始在提醒了。
江见衾一般没有秦辞话多,是真的觉得很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口。
“嗯,我知道。”燕衿点头。
一句“我知道”,没有说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
就是简单的三个字,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江见衾也不多说。
很多事情,燕四爷有他自己的考虑,也有他自己的分寸。
他很比任何人清楚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江见衾给燕四爷把伤口都清理完毕,提醒道,“旧伤刚好新伤又来,一定要注意不要被感染了。”
燕衿点头。
江见衾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
“阿衾。”燕衿叫着他。
“嗯?”
“不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吗?”燕衿问。
“一会儿处理。”
燕衿直接拿过江见衾手上的医药箱,“我帮你。”
江见衾怔了怔。
点头。
燕衿一边帮江见衾处理伤口,一边问道,“还是没有痛觉吗?”
江见衾点头。
他天生就没有痛感,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在精确的医学实验刺激他神经细胞的时候,他会有疼痛反应,但一般的外部伤口,伤得再严重,他也毫无感觉。
这样的人,听上去很强大,事实上存在很多危险。
在自己身体发生异样的时候,他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所以他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疼痛,到底会有多痛。
而他仅仅其实也只是没有疼痛感,身体其他触感很正常,天热会出汗,天冷会颤栗。
大晚上。
秦辞是起床上厕所的。
他全身都痛,真的不想起来,但总不至于真的尿到燕四的床上,他怕被燕四杀死,不,笑话死。
他艰难的起床。
尿完。
感觉到房门外似乎还有丝声响。
他按耐不住自己好奇心,挪动着走向二楼的玻璃栏杆上,看到楼下燕四上身**,江见衾也上身**的,在沙发上,怎么都觉得整个画面……
秦辞老早就觉得这两个人有猫腻了。
看看这画面。
看看这妖娆的画面……
草。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直男,他都被如此两个人弄得要喷鼻血了。
他艰难的挪动着步子又离开了。
毕竟,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了他们。
大厅中。
燕衿给江见衾处理完了伤口,说道,“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江见衾点头。
他把自己的医药箱收拾完毕。
燕衿也已经上楼。
他此刻又重新离开竹沁园,安顿好了池沐沐之后,就又回来了。
他此刻手肿得很厉害,也烂得很厉害,身上也有很多,说不清的青肿伤痕,但他就是感觉不到疼痛,从小就感觉不到。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体质,让燕家人看上了他。
然后暗地一直在培养他。
至少。
在遇到危险前,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挡在燕四爷的面前。
毕竟,他没有疼痛感。
所以就不会对死亡存在恐惧。
就不会对任何伤痛存在恐惧。
当然。
他其实是感激燕家的,如果不是燕家,他可能在孤儿院长不大!
所以,他会以命忠诚。
他将轿车又开到了医院。
对于池沐沐……
池沐沐大概是他这辈子,在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应该奉献给燕家时,唯一让他产生了私人情绪的女人。
唯一,放不下的女人。
他走进病房。
脚步,突然戛然而止。
他就这么看着病房中,傅亢握着池沐沐的手,池沐沐似乎睡着了,傅亢就这么一直陪着她。
离开病房的时候,他把手机还给了池沐沐。
他其实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医院寂寞,更何况,手机是一个通讯设备,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她至少可以求助。
然而。
然而……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她拿过电话,只会给傅亢拨打。
他转身。
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以前总觉得自己可以为自己奋斗一下,说不定,待一切平静之后,还可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幸福。
原来。
他还是多想了。
从被他父母丢弃那一刻,他的人生似乎就注定了,一直被丢弃。
……
翌日。
乔箐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只知道,外面天色很亮,自己一身慵懒。
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