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河北岸几里的空旷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后金军旗号。长途奔袭来到此地的后金军经过了半个时辰的休息,开始进攻了。
从清晨开始,熊廷弼就一直站在一辆望楼车上,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亲兵,每一名亲兵手中拿着一片小旗。只要熊廷弼一声令下,亲兵就会摇动小旗,向车阵内的明军发出命令。之后各队明军的扛旗兵就会摇动旗帜,向各部下达命令。
后金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完成列阵后,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低沉地号角声,前面是由包衣推动的一辆辆盾车,后面是后金军的重甲死士,再后面紧跟着弓箭手,再后面依次是重甲步兵、科尔沁蒙古轻骑兵、包衣火器兵,两翼是后金重骑兵保护。
“距离四百步!”车阵女墙上一名熊廷弼的亲兵大喊着,摇晃小旗。
熊廷弼大喊一声:“将军炮,放!”
两门五百斤的将军炮架在车阵后的战车和战车之间,缝隙间有不高的木栅栏挡住,炮口从木栅栏的上方伸出,对准了后金军过来的方向。
炮手们早已经调节好了角度。负责点火的炮手得令就举起火把在火门旁站好。负责清理炮膛的炮手手持拖把,也跨上一步,在炮口侧面立定做好准备。
伴随着小旗摇动,炮手把手中的火把往火门处一捅。
“轰、轰”只听到两声轰鸣的炮声,两枚炮弹准确的扎入后金军的盾车阵型中。其中一发炮弹准确的撞上一辆盾车,当即把那辆盾车的护板打得粉碎,余威未减的炮弹裹挟着碎木片,纷纷撒入包衣人群中,推车的十多名包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脸上身上扎满了碎木片,纷纷翻滚在地,痛苦的满地打滚。
击碎了盾车的炮弹带着硝烟和碎屑继续往前飞行,撞上了一名后金重甲死士。无论那名死士身上几层厚甲都保不住他的性命,被炮弹撞上的铠甲就像是鸡蛋壳一样粉碎,整个身躯也化为飞扬的血肉碎块,脑袋飞了出去,只剩下两条腿还在地面,停顿了片刻,两条腿往后倒下。
炮弹落在坚硬的地面,弹跳起来,又撞上一名后金弓箭手的胳膊,把那后金弓箭手的胳膊直接从肩膀上撕扯下来。
另外一发炮弹没有击中盾车,从盾车和盾车的缝隙之间穿过,刚好在后金军盾车后面的人群中拉开一条血线,发出了连绵的碰撞声,所过之处,人的躯体、四肢纷纷粉碎。炮弹落在地上再次弹跳而起,变了一个方向又继续碰撞,一条直线的后金兵倒下。等到炮弹过去之后,这一条线上的后金兵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发射了炮弹的明军炮手开始清理炮膛,一名炮手把湿拖把伸进炮膛内擦拭片刻,炮膛内冒出了一股水汽。等到把拖把拉出之后,湿拖把已经变成干拖把了。
随后两名炮手用力抱起了炮管,把炮尾竖在地面,炮口竖起对着天空,然后一名负责装填的炮手拿着一个葫芦瓢,从一口打开的木桶内舀出一瓢火药,从炮口倒了进去,之后一名炮手把一块木板塞进炮口内,另一名炮手就拿着推弹杆伸入炮口,顶住木板,把木板顶到底,把火药给压实了,最后再把炮弹从炮口放进去,以推弹杆顶到底。
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动作后,那两名抱住炮管的炮手才把炮管放下来,放在炮架上。
站在后面的一名炮手把引药管从火门插入,这样才算是完成了装填。
“真是复杂了!”高士信摇了摇头,对负责火炮的尚可喜说道,“这装弹也太慢了!”
尚可喜无奈的一摊手:“这已经是最快了!大炮威力虽大,可是装填太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