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信离开了袁家后,袁弘濬拉过夫人:“你知道锦衣卫是什么?是朝廷的鹰爪孙!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还敢把女儿嫁给他?夫君虽是千户,可是大明哪怕是总兵见到文官都低一等!多少百户、千户家的儿子都千方百计去考功名,有女儿的,千方百计同文人联姻。夫君这个千户,在文人眼里就是粗鄙武夫,狗屁都不是!要是再有个锦衣卫的女婿,那就遗臭万年了!”
“锦衣卫又怎么了?”袁夫人哼了一声,“文官就是欺负你们这些当兵的,唯独惧怕锦衣卫!同样都是军户,看不起你们的文官在锦衣卫面前吓得发抖,哼哼!这女婿有什么不好?要是月儿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上次闹婚,老娘敢保证,五年内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了!高小哥又当上了锦衣卫千户了,那些穷酸们就更不敢来了!”
运河边,一对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坐在河边,这还没开春呢,两人坐在那吹西北风,惹得过往的人们都奇怪的看着这对狗男女,就像是看一对神经病一样。
袁月儿随意的坐在河堤上,手托香腮静静注视着流淌的河水,长长的睫毛扑扇颤动,白皙的俏脸泛出健康迷人的红晕,微微喘息着。高士信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笑起来还真好看,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的笑容很清纯。
“士信哥哥,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容易才从辽东回来,又要去了。”袁月儿眉宇间突然多了一抹深深的愁怨,杏眼痴痴的凝视着天空。
“月儿,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动身了。”高士信黯然道。
“早去早回!”袁月儿只留下一句话。
高士信骑上马,缓缓前行,一步一回头,只见那火红的身影还站在岸边痴痴的看着自己,直到远去了,人影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看不到那火红色的倩影了,高士信双脚一夹,马刺扎入马腹,驿马加速,开始沿着河岸狂奔起来,直奔下一个驿站。
到了二十里外的下一个驿站,高士信更换了一匹马,继续沿着运河一路南下。
京城,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到了一座大院门口,这是一座五进带有双跨院的大院子,大门外两只石狮子,门口的朱红色大门紧闭,大院上的横匾写着“杨宅”两个字。
此人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这个人把名刺从门缝递了进去。
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家主在里面等着你。”
这人走进杨宅内,在仆人带领下,穿过了外堂,过了中庭,一直走进里面的书房。只见家主坐在桌子边的太师椅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奴才参加杨大人!”这人打了个千跪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家主杨渊冷哼一声,“你们的主子都被熊蛮子灭了,你还敢来京城!”
这人磕头道:“杨大人,旗主四贝勒正是为了此事,令奴才来京城。四贝勒也知道,杨大人您和熊蛮子有深仇大恨!原本杨镐大人在辽东好好的,要不是熊蛮子,他也不会被关入天牢!”
杨渊道:“此事老夫知道!这是我们大明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建奴来管。你还是赶紧滚出去吧!要不是看在姚宗文的面子上,老夫一步都不会让你踏进这大门!”
那人却笑着道:“杨大人,您尽管可以叫来厂卫,把小人送进诏狱。可是小人若是进了诏狱,只怕扛不住锦衣卫的酷刑,把您的侄儿同我们之间的瓜葛都招供出来,恐怕您的侄儿要落了个凌迟处死,杨大人您即便不被开刀问斩,也是抄家,全族男丁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