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之后,高士信带着魏家一群土包子回到了京城。
高士信先把这群土包子暂时安排在自己家中居住,安置下来后,就带着这群土包子到了锦衣卫衙门,给他们一人办理了一个锦衣卫军余的身份。
虽是临时工,可是这群土包子们不懂啊,当他们戴上了尖顶宽檐头盔,穿上黑色锦衣卫军服,配上绣春刀,立马就感觉高人一等了。没有大红飞鱼服,没有无翅乌纱帽,这群土包子们也没有怨言,在他们眼里,穿上飞鱼服的校尉也是大官了。
反正这群军余暂时也没事干,高士信就安排他们去通州左卫,帮着军户们干农活。
“小舅啊,您不是让我们来当官的?怎么还跑去乡下干这农活了?”杨六奇问道。
“天子病重卧床不起,我们现在暂时没事干啊,你们看,我不是也下地干农活了?等过一段时间情况好转了,就给你们安排事情做。”高士信只能继续忽悠这帮土包子。
“弟弟,那是弟妹吧?长得可真俊啊。”魏春花指着袁月儿的背影问道。她也是同丈夫一起来通州干农活。说起来魏春花也就是一名普通的农村妇女,当年的农村妇女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娇贵小姐,抛头露面,下地干活,挑水砍柴,男人能干的活农村妇女一样可以做。
高士信回道:“姐姐,月儿姑娘是俺未过门的妻子。”
“真是个好姑娘啊,弟弟你要好好待她。”魏春花满意的说道。
傍晚回到京城,九千岁和张永早就在家里等着了。听说高士信把魏家人带来京城,九千岁不仅没有责怪高士信自作主张,反而是心里乐开了花。他自从挥刀自宫当了一名无名白,一直到进宫当时一名火者,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再见到亲人,自然是心中欢喜。
九千岁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之前混账是混账,卖了亲女儿,气死老爹,气走老婆的混账事确实很令人生气,可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人。
“春花孩儿,我的乖女儿啊,你受苦了!爹对不住你啊,你要是恨爹,那你骂我,哪怕不认我,我也不会怪你啊。”九千岁紧紧搂住女儿,老泪纵横,父女俩抱头痛哭,哭成两个泪人。
高士信把张永拉到一边:“永娃子,我这里来了那么多人,也是有些挤了。你待会儿和舅舅说一声,让他去外面租个大宅子,把他们安顿好了。还有,他们现在是军余身份,我为了让他们开心,就骗他们是当官了,你让大舅别说漏嘴了。”
张永道:“大哥,你放心好了,回去的路上,我会和大舅说的。不过找房子的事情估计这段时间都顾不上了,陛下的情况很不妙,可能就在这几天……”
“朝中的情况如何?”高士信问道。
“东林党正在拉拢王安,前几日小弟在东厂的心腹告诉我了,说东林党的人频繁入宫,同王安来往密切。这些狼心狗肺的狗东西,陛下都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张永压低了声音,愤怒的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对老熊不利!若是老熊出了事,我们在辽东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建奴就要变得不可阻挡了!”
“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宫一趟,见陛下最后一面?”高士信问道。
“我试试看吧,这时候能不能进得去谁都没办法保证。宫内已经乱成一团了,外面也是明争暗斗。这段时间倒是好多人进了皇城,东林党的人最多。”
皇城司礼监内,原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这时候基本上不管事了,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是万历皇帝的一条狗,万历快不行了,他只能在皇帝身边陪伴着。等万历驾崩了,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就是太子长随王安公公的。
此时王安坐在司礼监内,他的对面坐着一人,这人正是前几日就偷偷来过的汪文言。
“王公公,下官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齐、浙、楚三党反目为仇!我们再借机逼方从哲滚蛋,让台山入阁;还有修吾也已经准备动身来京城了!”汪文言道。
“叶台山要入阁,方从哲是最大的障碍。”王安道。
汪文言冷笑一声:“我会想办法让方从哲滚蛋,让他老老实实滚出内阁,把首辅位置让出来!这是一套连环计,我们先躲在后面,看三党相争,等他们差不多了,我们再站出来,把方从哲和三党一起铲除了!若是三党相争,我们可以给方从哲一个治理不严,导致内讧的罪名。方从哲这家伙屁股也不干净,挺击案疑点不少,他草草结案,这也是我们可以弹劾他的事情。要不是天子护着他,就挺击案那般草草处理,他早该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