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官都是些什么德行,高士信当然知道。原本的时空里,李自成兵临城下,崇祯求着文官募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都是装穷哭穷,结果李自成一进城,夹棍夹出了七千万两银子。
次日,龙遇奇把这件事向两淮盐商通报了,在龙府的花厅了摆设酒宴,装模作样说要宴请徽商江国茂、山西阎家等大盐商。
两淮的盐商,除了一部分人是当地的盐户豪灶之外,其他的盐商不是徽商就是晋商,而那些手中有三万窝以上盐引的大盐商,都是徽州人和山西人。
锦衣卫刚刚走到龙府大门口,就见龙府大门旁就迎过来一群人,在高士信面前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齐声叫道:“草民等叩见高都督。”
高士信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发现那伙人服色各异,不象是龙府下人,便疑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本官有什么事?”
“回高都督,草民的是扬州盐商江国茂江老爷家里的下人,”一中年男子磕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信封,双手捧过头顶,必恭必敬的说道,“我家老爷听说高都督驾临扬州,筹款支助辽东将士,十分欢喜,本打算亲自前来跪迎高都督,可不曾想到今日盐场过水,灶户损失惨重,不得已,我家老爷只好与扬州其他盐商赶赴盐场查看灾情,无法前来迎接高都督。所以我家老爷就派小人先来向高都督告罪,同时送上我家老爷的赈灾捐款,请高都笑纳。还有扬州其他不能来的盐商,他们也都派了下人前来告罪,认识奉上捐款。”
说着,那中年男子又把那个写着江国茂的大红信封往上一捧。
高士信没有去接信封,却向许显纯使个眼色。
许显纯会意,上前接过信封打开,拿出其中会票清点。但只看得一眼,许显纯便冷笑一声:“一百两?扬州第一大盐商江国茂居然才捐一百两?!”
那中年男子低着头,不敢答话。
高士信不动声色,挥手让许显纯把会票收好,又向那中年男子笑道:“很好,回去告诉你们的江国茂,他急辽东之所急主动捐款,本官十分感激,叫他安心先处理好盐场上的事,等他忙问了,本官再请他喝酒答谢。”
“是,草民一定把高都督的话带到。”那中年男子松了口气,连忙磕头道谢。
其他盐商派来的下人也纷纷上前,将自己主人的赈灾捐款交给许显纯,但其中除了山西阎家捐了一百五十两以外,其他盐商清一色的全都是捐一百两银子,相对起他们的百万身家,其数量确实少得可怜。
见此情景,在场的扬州官员大部分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些盐商是吃错药了?居然敢这么公开的打锦衣卫指挥使的脸?只有高士信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一一致谢,末了,高士信大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的老爷,说本官多谢他们的主动捐款,等过上几天,本官再请他们喝酒,当面向他们道谢。”
“草民等一定高都督的话带到,请高都督放心。”二十几个盐商派来的下人一起磕头,爬起来就飞快溜走。
许显纯大怒,但看到不动声色的高士信,还是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长官,这些盐耗子都是扬州城里最大富户,他们都只捐一两百两银子,扬州城里的其他人还怎么捐?还不如我们把他们都给抓了,抄了他们的家!”
说着,许显纯准备拔出刀下令让锦衣卫去抄查那些盐商的家。
“许兄弟,万万不可!”高士信连忙制止了许显纯,“我们又不能强行规定他们捐款数额,你若是这样一去抓人,恐怕所有的两淮盐户,大明所有的盐商都会闹起来!这大明的财政收入一大半是盐税,若是盐商瘫痪了,我们都得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