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边的安同眉头一皱,沉声道:“刘裕,我家主公已经愿意作出这样的让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答应?”
刘裕冷冷地说道:“因为我根本信不过你们的诚意,别的不说,就说这慕容垂,他可是收留你们的恩公,又放你回草原,还肯出兵相助,如此的帮助,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不要说什么你现在还没有叛行,你的心思,已经飞到了中原,甚至在想一统草原之后的事,连他你都背叛,更不用说我了。”
拓跋珪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我跟慕容垂不过是互相利用,他放我回草原是因为害怕刘显一统漠南,与他为敌,如果在五桥泽之战之前,他就知道刘卫辰居然能带着拓跋窟咄回来,他是断然不会放我的。只怕现在他的命令已经快要到这里了,要你把我除掉。”
刘裕沉声道:“如果他没有任何理由就要除掉你,这个命令我不会执行,同样的,在他没有对不起你之前你就有了叛心,我是断然不会跟你这种人合作。而且,我说的很清楚,慕容兰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永远不会背叛她。你将来要与燕国敌对,就是与我的妻子敌对,我又怎么会与你联手?”
安同突然冷笑道:“刘裕,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想不到也不过是个重色轻友之徒,难道慕容垂和他的后燕,在五桥泽杀了那么多你的北府兄弟的大仇,就这么快忘掉了吗?还是说,你真的打算叛晋入燕?!”
刘裕的心一阵刺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五桥泽之仇,刻骨铭心,永志不忘,但现在的我,有我的苦衷,只有完成了草原上的事情,我才能重新做回自己。与慕容兰的感情,跟我要找慕容垂报仇无关,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假手他人,更不会因为要报此大仇,就引你们这些草原虎狼入关,祸害我中原百姓。”
拓跋珪叹了口气:“我们说过,不掳一人,不取一物,你答应交出赋税,我们必将守信。”
刘裕转过了身,向着那汉人营区的方向走去,他的声音顺风传来:“多言无益,看在你们对我还算有些诚意的份上,你们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向慕容垂报告,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想着怎么逃离刘显的毒手吧,别玩脱了真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到时候什么雄心霸业,终归尘土!”
拓跋珪咬着嘴唇,看着刘裕的身形消失在远方,他看向了身边的安同:“现在怎么办?”
安同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说得不错,我们得先从这里逃走,按我们的计划继续进行,让丘穆陵崇和莫题去找我那美丽的小姨,还有,那可爱的小朋友。”
天色渐晚,草原的日落得比别的地方要更快一些,独孤部的营地里,一片欢快的歌舞,数不清的火堆熊熊燃烧着,到处都是牧民们在载歌载舞,马奶酒的香味和烤羊肉的膻气,盈满了整片草原。
刘裕却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参加这些狂欢的盛会,一想到谢安的死和那拓跋珪的勃勃野心,他就是如鲠在喉,一脸沉重地回到了汉人的营区,几个兵士早早地营区外的道上等着他,刘裕认得为首一人,正是跟那刘亢泥一起过来的兵士,远远看到刘裕,就挥手道:“苍狼,我们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