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急促的军鼓声,本已经进入梦乡的战士们,又都匆匆忙忙的顶盔贯甲,在各部军官的指挥下,跑出大营列阵布防。
尽管上司不断提醒他们:这不是演习!但是,参加此次操演的绝大部分官兵,仍旧在心中笃定的认为,这准又是罗威将军在搞得鬼把戏。
可是,罗威现在已经顾不上被大家冤枉的委屈,他心中全部都被“焦急”所占据。
说实在话,全军从开始集结,到列阵完毕,不过短短一盏热茶的功夫,已经算是非常迅速。但是在罗威眼里,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按说作为一名上惯战场的老兵,之前遇到过的夜间敌袭,没有十次,也有八回,可是为什么今天会如此紧张呢?
罗威不禁用力捏捏刀柄,暗中较劲,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所有参加操演的部队,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分列在罗威身后。周围一片灯球火把,将几个方阵照的亮如白昼。
罗威看看四周,除了自己阵营这边亮堂堂的,其他地方都如墨色一般,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再次加重几分。
他娘的,这简直就像活靶子一样啊。
现在有心让大家熄灭火光吧,罗威又担心陷入黑暗后,部队反而更容易出现慌乱。正在他犹豫间,只听前面突然响起马蹄的声音。
转眼功夫,瞿白枫带着几个人向大阵冲来,边跑边喊:“快!——快戒备!——”
罗威从来没有见过,瞿白枫会如此惊慌失措,以至于呐喊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急忙抽刀出鞘,大吼道:“全军听令!准备迎敌!”
罗威的命令话音刚落,瞿白枫已经跑到跟前,只听他紧张道:“不是鹞子军!罗威,咱们都搞错啦!”
“搞错啦?”罗威大惑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瞿白枫连连摆手:“没时间细说啦,快!快!赶快熄灭火把!不要暴露目标!”
正说着,就听见远处的夜色中,骤然响起一声狼嚎,在茫茫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凄厉瘆人!
然后,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声狼嚎响起之后,整个库风军大阵四周的黑暗处,立时都响起阵阵狼嚎的声音,令人听的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朝罗威他们猛然压迫过来。
所有库风将士都陷入到莫名的惊恐之中,向四周的黑暗处来回张望,完全不晓得此时发生了什么。
“敌人来袭!”瞿白枫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准备战斗!”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四下黑暗之中,发出嗖嗖的飞矢声响,无数羽箭劈头盖脸的射向库风军方阵。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毫无防备的库风将士被射倒无数,几个方阵立时混乱不堪。
还没等罗威和瞿白枫命令大家举盾防卫,就在茫茫夜色之中,数以万计的突厥骑兵,骤然从左中右三个方向扑杀出来!
眼前这种情形,什么兵法战阵都没用了,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近身肉搏!
三个方向的突厥骑兵,完全是狂飙突进,即便冲入到库风军的阵中,也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数不清的库风战士,被突厥人的战马硬生生撞到,或被弯刀砍死,或被马蹄踏烂,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由一万三千人组成的四个方阵,片刻功夫就被撕得支离破碎,只能眼睁睁看着,突厥骑兵轻而易举的在中心地带成功会师。
紧接着,聚在一处的突厥军,又立刻像变戏法儿似的,分散成数队兵马,呈散射状朝四周杀去。
而这个时候,大阵外围的黑暗处,第二批规模更大的突厥骑兵猛冲出来。
罗威此刻早已经陷入到重重围困之中,身边到处都是气势汹汹的突厥军人。
眼看着自己所统领的大军,已经身处惨烈绝境,罗威两眼充血,发疯般的挥舞长刀,一边狂吼,一边奋力砍杀冲上来的突厥人。
此时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死!死了算球!
正在激烈的打斗间,一柄弯刀突然劈在罗威的左肩头,离脖颈只差半寸距离,堪堪卡在盔甲鳞片的缝隙处。尽管因为有铁甲的保护,没有当场见血,可是这一刀仍然砸的他肩骨碎裂,险些落马。
一种绝望的感觉瞬时涌上心头,罗威再没有回身反击的余力,就那么麻木的转头,望向对他痛下杀手的突厥骑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瞿白枫从旁边策马赶到,一枪刺中那名突厥人的咽喉,反手将其挑落马下。
“操你娘的!罗威!你怎么啦!”瞿白枫满脸鲜血,瞪着双眼朝罗威怒吼道:“赶紧跟我走,突围!”
说罢,他猛扯罗威的缰绳,一前一后的向东南方冲去。
罗威此时又回过神来,一边抵挡着袭来的兵刃,一边对前面的瞿白枫哭喊着:“完啦!白枫,全完啦!”
瞿白枫此时根本顾不上应他,接连挑飞两个突厥兵后,迅速冲向左侧。那边有百十号库风战士,正挤在一处,跟四周的突厥人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