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印又恭维几句,轻描淡写的说道:“殿下,卑职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还得有劳殿下支持。”
“哦?蒯将军如此客气,”李锐微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蒯印看看四周的卫兵,说:“唉,殿下您有所不知,东宫颁下谕旨,要卑职率兵封锁附近区域,搜捕袭击淮阳王府的刺客。周遭百里范围内,到处都是武威军和当地府兵的搜索部队,所以……”
李锐依然满脸微笑:“所以什么?”
“所以,随您钧驾来此,负责秘密保护的五千卫队,实在是令卑职感到为难啊。”蒯印面露难色的说道。
淮阳王故作吃惊的问:“那么你的意思是?”
蒯印赶忙道:“殿下,此处只要卑职派人来戍卫就好,可保万无一失。您的卫队,为避免被人发现,还是暂离此地更加稳妥。”
“哎——,此言差矣。”李锐连连摆手:“不是本王信不过将军,这年头,还是有兵马守在身边更稳妥。何况这里是何光华的地头,撤去卫队那是万万不可的。不过,请将军和吴先生放心,此处庄园,是本王一位故交的产业,早在数月前本王便已安排人手探查清楚,后面有一道山谷极为隐秘,可藏万军而不露痕迹。故而将军完全不必担忧,哈哈哈哈。”
蒯印眼见难以说服淮阳王改变主意,知道他狡诈多疑,绝不肯轻易犯险,只得悻悻然起身告辞,离开山庄。
与此同时,张波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太子李铎,请他改变主意。
自昨日议事结束后,张波便一直为目前所采取的措施而感到惴惴不安。虽然他能理解李铎或许有为难之处,但是,隐瞒不报毕竟是欺君大罪,事后查问起来,终将难逃干系。
而且这样做法,也会莫名其妙的显示出,太子在此惊天大案中立场存疑。
实在没必要惹这一身的臊啊?
他哪里知道,李铎并非不明白其中欠妥之处,可是他也同样非常无奈。不报吧,皇叔追究起来,难辞其咎;报吧,朝廷必派三法司前来探查,而他与何光华也必然会被暂时褫夺一切权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左右掂量一番,还是先将此事按住,尽快调查出个眉目来再说。总好过被一纸诏书打回原形,任人宰割。
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就只剩下起兵造反一途啦。
而这一次与之前的“帝都事变”不同,皇兄锐亲王死的不明不白,他与何光华为对抗朝廷调查而发动兵变,天下间鬼才愿意站出来支持他。
到时候,用“穷途末路”来形容都不为过。最后可能皇位没得到,还得在史书中留下千古骂名。
所以,任凭张波口水费干、好话说尽,太子李铎就是不肯点头。
最后李铎被他说得烦躁了,撂下一句狠话:“张波,你到底是本宫的詹事?还是帝都的耳目?”
张波闻言惊愕,急道:“殿下何出此言?微臣既是您的属下,也是朝廷的命官,二者不是一回事吗?”
“幼稚!”李铎不满道:“好,既然如此,本宫来问你。若是朝廷查办淮阳王遇刺案,本宫作为同样被淮阳王袭击的当事人,以及此地的最高行政军事长官,要不要避嫌待查。如果帝都诏令,宣本宫返回长安接受问询,谁来保证朝廷不会翻帝都事变的旧账?谁来保证本宫的安全?你张波吗?你能保证吗?!”
张波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说:“殿下,之前微臣确实未能想到此节,过于疏失了,请您恕罪。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淮阳王这样的皇族贵胄出事,表里连带的人成千上万,恐怕帝都很快就会知晓。况且,何太傅前日也曾表奏您途中遇险之事,同样涉及到锐亲王,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问。若是派人来查问李锐,却又见不到他,如何是好呢?”
李铎颔首道:“本宫也想到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还无计可施。眼下,只有争分夺秒查出幕后真凶来。在本宫心里,有两路人马非常可疑。”
“竟然有两个嫌疑?”张波惊讶的说:“其中之一会否真的是何光华?”
李铎微微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杀死李锐皇兄,对太傅来说,实在是半点好处都没有。他会借机向朝廷发难,但是不会发到锐亲王身上。除非……”
张波问道:“除非什么?”
李铎思索片刻,仍然摇头:“不对。本宫其实是想说,除非何光华意图谋反。可是,即便要造反,也没必要杀亲王以落人口实。再说,就之前的情况,也完全看不出何太傅有什么发动叛乱的必要。”
“确实如此。”张波同意道:“自打殿下监国以来,何光华顺风顺水,根本没有作乱的理由。”
李铎继续说:“是啊,所以本宫说的两路人马,并不包括太傅。张波,你认识徐成淼这个人吗?北衙明鉴司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