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浮在表面上的问题,可以一眼望见的。那些潜藏在深处的隐患,才是令人担心的。
手谕是从哪里得来的?
徐敬业是被贬官到扬州的,为何会如此恰巧的就拿到了她的亲笔手谕?
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负责传递消息的到底是谁,这个人也背叛了她,有必要仔细调查。
朝廷里会不会也有他们的眼线?
这似乎是肯定的,如果不是一早就串通了,怎么会拿到手谕的。甚至,她怀疑就是朝廷上的大臣也有和徐敬业沆瀣一气的。
“你们还真是好谋划!”她恨恨的说出这句话,丘神绩感觉,武后要是牙口好,都能把他嚼碎了。
“这都是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他硬着头皮表示,武后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看来,徐挟持李贤,这是之后才生出来的主意,丘神绩这边就是问的再细,也得不到多少线索。
“罢了!”
她一抬手,婉儿立刻会意,将她搀扶起来,两人即将离开,丘神绩见状也扑到了牢房门处,高声道:“千错万错,都是老臣一个人的错,老臣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还请太后娘娘高抬贵手,饶我家人一命!”
话音未落,武后裙摆一甩,便向前走去,留给丘神绩的,只有一道狭长昏暗的背影。
在牢房通往门外的路上,上官婉儿未发一言,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再说话。
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更让她迟疑的,还是武后的态度。
她怎么会如此平静?
老实说,伺候武后十余年,她大发雷霆的样子,上官见过许多次,还想着她穿着这么一身严肃的行头,专程跑到天牢里,是为了亲眼看看丘神绩受酷刑,汁血淋漓的样子。
却没成想,她也只是问清楚情况,便离开了。
“娘娘,丘将军说的是实话吗?”
武后脚底一顿:“你觉得,他在撒谎?”
婉儿垂头:“至少,婉儿认为不全是实话。”
“这也无所谓了,只要弄清楚当时的情况,也就达到目的了。”
这么轻松?
婉儿心中疑惑更大,武后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难道,竟然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反正,他也活不了了。”
对这样的结果,婉儿早有准备,犯了这样的重罪,就是仁慈的君主也绝对不会绕过他。
“那他的家人?”
话一出口,婉儿就后悔了,以武后的性情,她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是全部杀掉!”
“这还有疑问?”武后脸上带着狞笑,似乎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条条无辜生命的凋零,而是非常解恨的事情。
“凡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全部当市问斩!”
斩钉截铁的话语,在婉儿的心里投下了一计重锤。
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就全都要死!
真是难以置信,按照她的了解,像丘神绩这样的将军,只在一个院落生活的人,怎么说也得有上百人。
这其中,还不包括使唤的小厮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