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进士咬紧牙关,屏住呼吸,还以为那光滑锃亮的银针,是来要他的性命的。
“别担心,只不过是例行检查。”
玄一好心安慰,某人却是一点也不领情,手指头不停抖动,还有躲闪的倾向。
银针几次从指甲缝里划过,戳到了皮肉里。
“哎呦,你疯了是不是!”崔进士哇哇乱叫。
“别动!”
“很快就好!”
徐文伽从他的行动里渐渐瞧出些门道来,连忙出手,帮他把持住崔进士的活动。
玄一瞥眼一笑,小妮子还有几分眼色。
崔进士到底是个读书人,肌肤白嫩细致,指甲里也没有多少黑泥,更不可能有玄一想找的东西。
现在基本可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了,玄一走向旅店老板,崔进士还在后面聒噪,玄一充耳不闻。
旅店老板秉持着自己老实配合的原则,乖乖的伸出手,做生意的人终日忙碌,清洗也跟不上,指甲缝里灰泥很多,玄一用银针一点一点拨弄出来,放在手里捻捻,又嗅嗅。
没有特殊的气味,也没有异样的颜色,旅店老板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态度极为恭顺,在大唐,人与人之间的阶级界限分明。
赵进士是官籍,旅店老板早年念过几天书,近几年已经投身商海,这样的人顶多算个良民,从心态上来讲,他应该不敢冒犯赵进士。
“你和赵进士是如何认识的?”玄一问道。
崔、赵是同科进士,他们结识应该就是在今年,而旅店老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已经经商三年。
赵望是吴人,目前在京城他没有固定的住所,一直租住在东市的旅店,按理来说,他们没有结识的机会。
“道长有所不知,赵进士上一次科考只得了举子头衔,那一年,小人也曾经参加过科考,奈何没有取得任何功名,自此心灰意冷,也就在长安做生意了。”
“这么说,你们是在上一次科考的时候认识的了。”
“正是。”
接下来就轮到酒肉和尚檀深了,这人倒是极豪爽的,原本他对玄一等人有成见,看到他们当真是认真断案,也就摒弃前嫌,规规矩矩的配合。
当徐文伽按住他的双手的时候,他心中一紧,连忙推让。
“不必郎君费事,某自己会照做。”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飞色舞,文伽不屑的哼了一声,看来,这厮是看出来点什么了。
她却无所谓,扮了男装出来,即便他们有怀疑,也不能验明正身,照样也得当她是个男子。
花和尚是个天生的风流鬼,有唐以来,佛风盛行,为了追赶风尚,他也拜了大慈恩寺的主持为师,混了个法号。
银针刺过,居然带出一点深褐色的粉末,玄一面露喜色,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以大唐人士的眼界水平,绝对想不到作案时要佩戴手套。
那么显而易见的,当凶手将硫磺粉末放到赵进士的手中时,他的手上一定会粘上粉末,事后,他可以进行全面清洗,但指甲缝里的异物却很有可能被保存了下来。
这个发现令他欣喜若狂,然而,下一秒,他就陷入了沉默。
当这些碎屑被剥离,他吩咐道:“拿块白色的方巾来。”
刘冕立刻帮忙,张玄一将碎屑倒在白色方巾上,原本色彩不算鲜明的碎屑,在纯白方巾的映衬下,颜色更加深邃。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