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一直躺在床上等。直到子初时分,才有婆子进来递话,六少爷和二少爷都回来晚了。可巧就在门口碰上了。二少爷和五少爷都歇在六少爷那里了。六少爷说,今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再进院给太夫人、四夫人问安……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赏了那婆子一把铜钱,心里惦记着谨哥儿打架的事,偏偏这时候内院已经落了锁,她mímí糊糊拖睡了一会,睡来的时间天还黑着。叫了值夜的丫鬟石燕进来:“什么时辰了?…”
石燕跟着英娘从余杭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她披着小袄跑到厅堂去看自鸣钟:“寅正过三刻。时候还早,您再歇会吧!。,内院卯初三刻开锁。
英娘坐起身来:“你叫小丫鬟打了水进来!我去清yín居看看。…”
石燕掩了嘴笑:“五少nǎinǎi别担心,五少爷既然说歇在六少爷那里了,肯定是歇在那里了。何况还有二少爷做伴……
俩人亲厚,平常也开些玩笑。可这次英娘没才笑。石燕忙敛容止笑。恭敬地曲膝,吩咐丫鬟服侍梳洗。
英娘赶早去了清呤居。
清yín居的人刚起来,小丫鬟们还睡眼惺忪。红玟已经嫁了人。主事的大丫鬟阿金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五少nǎinǎi……她不待英娘开口,就把英娘迎到了无人的厅堂,“这可怎么办?。,她声音微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六少爷的嘴角破了。额头上也青了一块,等会去给夫人和太夫人问安。可怎么圆啊?…”
英娘却急急地问:“其他地方伤着没有?…”
“肩膀上青了一块,…”阿金摇头“再没有其他伤着的地方。”,英娘长透一口气,这才问起善后的事:“二少爷怎么说?…”
“二少爷把六少爷送回来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踪影。…,阿金低声道,“倒是五少爷,一直用井水给六少爷敷嘴角。…”语气中对徐嗣谕隐隐有几分不满。
英娘一愣。
屋子里突然想起谨哥儿清越中带着几份欢快的声音:“五嫂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英娘抬头望去,看见谨哥儿穿了件青莲sè的锦袍从内室撩帘而出。
他面如白yu。嘴角上一块微有些肿的青紫就显得特别醒目。
英娘看着立刻心疼起来。伸手想摸一摸。又怕nong疼了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小心翼翼地问他:“疼不疼?。,“不疼!…”谨哥儿笑,可一笑又牵动了嘴角的伤,笑容没来得及展开就苦了脸表情因此有些滑稽,“当时没注意,事后没感觉了……”
“在我面前还逞强?…”英娘不由嗔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倒好,竟然和人打起来架来。我看你怎么善后?”说着,转身问阿金,“有没才蔷薇粉?和了胡粉调一调,也不知道能不能掩得住?。”又道“我那里倒才盒蔷薇粉”,然后高声喊了石燕,“……快去拿来!……
石燕应声而去。
“我又不是女子!。”谨哥儿不愿意,高声道,“在脸上敷粉算是什么一回事?再说了,隔得那么近,太夫人就是眼神不好使闻着那香粉味恐怕就要起疑。还不如想个别的什么法子?……
“那你说”怎么办?……英娘瞪大了眼睛。“说你摔了一跌?你六岁开始蹲马步,就是把谁摔了也摔不了别人!…”说看到这里,她忙道,“对了。昨天的事怎样了?长安、随风他们才没有事?这件事还才谁知道?听说对方是淮安来的嚷着就是见了皇上也不怕,摸清楚了是什么底细没才?……
“放心吧!那帮小子仗着自己有拳脚还以根本没把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放在眼里,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去喊救兵我们早就溜了……谨哥儿说着”眉宇中有了几分得意之sè,“长安和随风他们只是受了点小伤,擦点跌打药就行了……至于那帮不长眼的小子,不给我躺上一年半载的,休想下得了集!…”又道,“也不看看是什么地界就敢来横的。强龙还怕地头蛇。
活该他们倒霉。”很不屑的样子。“我带出去的几个护院,可是我们府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要是他们都能打趴下,我看,我们永平府侯趁早把这赦赐的匾额拿下来藏好了,免得丢人现眼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英娘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这么莽撞?打赢了就行了。何必非要把人打成那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听小厮说。可是你先惹得别人……,…,“什么是我先惹得他,是他先惹得我好不好!…”她的话还没有说话,谨哥儿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我从定国公府出来惊吓了他们的马车,我向他们陪了不是他们还追到了茶楼来。我看他们气焰嚣张,先打残了他们两个人,然后说到chun熙楼摆两桌酒给他们陪个不是。交个朋友,这笔帐就算了了。谁知道他们竟然不领情,又叫了一帮人来……称还要我怎么样?我觉得我做得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让我站在那里给他们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