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母亲落下泪来,徐嗣谨的眼角也有些润湿。
可他不再是小孩子了,用哭泣来表达情绪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他佯做不悦地板了脸,夸张地跳着脚:“不是我还是谁?亏我在军营的时候日日夜夜地想着您,回到家里,您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想以此来逗母亲开心。
望着儿子那跳脱的表情,十一娘这才了些许的〖真〗实感。
“谨哥儿!…”她心里无限欢喜,不由破涕为笑。“抱歉,抱歉!……大力地抱了儿子一下,“我听说你们二十九日才能到京,算着你三十日能抽空回来一趟就不算了,没想到你会提前好几天到家。…”又道。“这也是因为你装得太像的缘故,娘一时没往那上面想。”
母亲笑起来,徐嗣谨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才些小小得意地笑道:“我可是悄悄跑回来的!…。
十一娘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悄悄地跑回来?…”神色很紧张。
“您别担心!…”徐嗣谨忙安慰母亲,“我回来,龚大人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是他让我回来的!…”
十一娘有些不解。
“事情是这样的……徐嗣谨解释道,“按道理”应该在午门献俘的时候皇上再封赏众将,可现在“皇上已经提前封了龚大人为西宁侯,我为武进伯。等到午门献俘的时候,皇上就只能为龚大人和我加官了。以龚大人的功劳,最少也要做个右军都督府的都督,弄不好还能做到兵部侍郎,肯定是不会回贵州了。我们在贵州不是有个私矿吗?县官不如现管。如果龚大人升迁了。这贵州总兵怎么也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干吧”要不然”我们岂不是白白为人做了嫁衣?龚大人的意思,让我进京找爹和雍王爷商量商量,看怎么把这贵州总兵的位置拿到手里。”。
说话间,琥珀端了茶进来,神色激动地喊了声“六少爷…”。
十一娘这才惊觉她和儿子有些不合时宜地站在过道说话,忙拉了徐嗣谨到临窗的大炕坐下:“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饭了没有?……一面问。一面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徐嗣谨。
徐嗣谨比离家的时候又长高了,皮肤依旧白皙,人却瘦得很厉害,脸上棱角分明,要不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很精神,十一娘简直要怀疑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吃饱了。
“朵颜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禁心疼地道,“你有没有受伤?”看他风尘仆仆的,分明不是为了逗她开心才特意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你装成小厮进的京吗?长安和庞师傅呢?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又想到他刚才说是龚东宁让他回京找徐令宜和雍王爷商量事的,可见徐嗣谨不希望大家知道他回来了,“你是怎么进的府?要不要我给你父亲带个信?…”
“别!。,徐嗣谨忙叫住了闻声而动的琥珀,对十一娘道,“长安和我一起回来的,要不是他找了万管事帮忙,我还进不来呢!…”又道,“爹爹和窦阁老在书房。您还是别惊动他们了。我在您这里等爹爹回来就走了!…”
十一娘自然要帮着儿子。
知道徐嗣谨是悄悄进的府,不由压低声:“那好,你就在我这里梳洗梳洗,再好好的吃一顿,休息一下。等你爹爹回来!…”又问他,“长安呢?他有没有拖方落脚?…”
“他和万管事回家去了!。”徐嗣谨道。“说好了三天以后我们在后门的夹巷碰头的……他说着”笑着对琥珀道,“让厨房给我做盆红烧狮子头。那些伙夫只会用五huā肉盹大白菜。好不容易捉了朵颜,龚大人在春江楼给我接风点了道红烧狮子头,结果做的像四喜丸子似的。”,“好,好,好……琥珀听着心都软了。才些哽咽地道”“我这就吩咐厨房做去。”然后喊了冷香进来”让她和含笑打水来服侍徐嗣谨更衣,急急去了厨房。
十一娘则去了暖阁,不一会抱了一叠衣裳出来。
“还好做的衣裳还没才给你送过去。…”她笑着进了净房”“要不然。恐怕要惊动阿金和随风了!”
徐嗣谨惊呼一声,身子住下一猫,身子沉到了水下,只留了个脑袋在水面上。
“娘,您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闯了进来?…”他不悦道,“我已经长大了,都能娶媳妇了!…”
正挽了衣袖给徐嗣谨洗头的冷香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有些不知所措,闻言不由抿了嘴笑。
十一娘打趣着儿子:“哎哟“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谨哥儿想媳妇了!”。她把衣裳放在一旁的小杌上,“怎么。这媳妇还没才影儿,就嫌起母亲多事来!…”
“我哪里嫌您多事了?…,徐嗣谨嘟呶着,“我这不是不习惯吗?…”
十一娘望着没有服侍的净房,若有所指拖笑道:“几年不在家,你这习惯还真是改了不少没人帮你洗头,你洗的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