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吃完了。”迈步走出适才一起吃饭的百人队帐篷瞬间,胡马木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激烈搏杀似的,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与普通士兵一起吃过饭,更别提习俗完全不一样的汉人突厥人士兵,适才觉得处处别扭。
“你如果这样,可没法子在哈迪军中长久为将。”听到他的话,何普不由得说道:“汉人讲究战时将领与士兵同甘共苦,不说同食同寝也相差不远,你这样会惹得士兵反感,久而久之士兵就不愿再听你的命令。”
“据我所知,唐国有不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将领,下达的命令也并未被违背。在我看来,那些人之所以当兵为的是甚?为的是厚重的军饷,以及打胜仗后能得的战利;所以只要给士兵足够的发饷,又能一直带领士兵打胜仗,士兵们也不在意将领是不是同甘共苦。”胡马木说道。
“况且,”顿了顿,他又苦笑着说道:“我也在哈迪军中待不了几日了,抵达谷口后就会被总督解职,何必还自寻烦恼?”
听到这番言辞,何普与史信都不说话了。不仅胡马木,他们两个多半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哈迪军中,从长远来看,又何必在意留在士兵心中的印象?
“不论如何,这几日要装一装。”过了一会儿何普才说道:“咱们现下要将士兵带到谷口,这几日与士兵同甘共苦可以提升军心士气,减少想要逃跑的人。”
“是。”胡马木并未反驳,答应一句。只是几日时间,他能忍过去。
这时三人已经回到何普帐篷。胡马木走进去后首先将双手放到火盆上面认真烤了一会儿,觉得手从冻僵的状态恢复过来后,对何普说道:
“何将军,已与士兵一起吃完饭,不知将军到底认为应当多在此地留几日彻底恢复军心士气后再赶往谷口,还是明日稍微休整一日,后日就赶往谷口?”
“不知何将军如何想的?”史信也问道。
“其实你们二人的分歧,就是保到达时间与士兵数目,我总结的可对?”何普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将军说的不错。”史信想了想,虽然忽略了很多细节,但将要点抓住了,不由得点头。
“将军总结的很好。不知将军要选择保到达时间,还是士兵数目?”胡马木说道。
“我两个都要保。”何普却给出出乎预料的回答。
“将军,你的选择不切实际。”胡马木说话一点也不委婉:“不可能同时实现这两个目地。”
“有可能,只要驻扎在洁山城外的阿齐兹将军愿意配合。”
“你是说请求阿齐兹将军准备船只?”胡马木愣了一下,忽然说道。若他们走到伊丽河沿岸后能坐船赶往谷口,即使在这里多待几日也能即使赶到。
“正是。”
“但阿齐兹将军未必会答应。就算他此时不知晓咱们即将丢官去职,阿齐兹将军的级别不比你低,你又是,咱们又是哈迪军将领而阿齐兹将军统领的是,他不会听从咱们的命令。”胡马木又道。他与史信之前也谈论过借用船只之事,可谈论的结果却是十分困难。
胡马木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何普还是听明白了。‘不就是大食人看不上汉人么!但你们最好不要忘记,去年你们才在喔鹿州被汉人打败!’
“我也知晓咱们管不到他;而请求呢,他也未必会答应。当然,若愿意拿出大笔钱贿赂阿齐兹,他想必是会答应的;可我又舍不得拿出钱来。看起来似乎毫无办法;但其实,还有其他法子。”
“甚底法子?”胡马木追问。
“那张地图。”何普忽然指了指胡马木腰间。
“地图?你是说这张地图?”胡马木愣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从李全处偷得的地图。
“就是这张地图。”
“这张地图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但咱们可以让他变成真的。”何普说道。
“何将军,你到底想怎么做?”胡马木被他绕晕了,干脆不再兜圈子而是直接问道。
“我的想法是……”何普说起自己的法子。
何普的想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反抗军到底在碎叶镇的道路上埋设了多少手雷谁也不知晓,很可能还有手雷埋在某一条路上,无法确定道路是不是安全;但他们将士兵带到伊丽河边,不论过程中是不是还会有人踩中手雷被炸伤,走过的道路必定是安全的。何普打算将他们走过的路记在地图上,送给阿齐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