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职业女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一串颤栗无法控制的从宋青小后背攀起,很快蔓延至全身。
那种被人一刀捅穿喉咙,濒临死亡的感觉又来了,她下意识的仰起了脖子,想要大口呼吸。
缸内原本就逼仄,盖了厚重的盖子,挡住了所有光线,再加上缸内污浊的水浸泡着下半身,有种空气本身就十分稀薄的感觉。
宋青小脖子刚一仰起来,她动作就僵住了,死死将这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她动作僵硬的以手背去碰自己的喉咙,以对死亡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九号?”
二号职业女仍然在呼唤,声音由远及近,听着踩踏声,像是已经进入了这厂房内来。
女性阴柔的嗓音在这样的环境下略显诡异,尤其是二号职业女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嗓子,做出细声细气的温柔语调,这声音在厂房内一传开,再被破旧的建筑墙回弹,有种如泣似怨的惊悚感,让人浑身发寒。
“九号,你在哪里?”
声音越来越近了,‘索索’的草丛被踩过的声音响起,偶尔这脚步还好似停了下来。
宋青小的警觉高度集中,此时她有一种身体一分为二的感觉。
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另一个‘自己‘能看到‘她’的身体蜷缩在水缸里,不敢动弹,脸色青白,仿佛死尸一般,就如之前在小巷里遭人匕首插喉时的情景。
她似是‘看’到职业女一路戒备走进来,低头在看先前自己来回走动时踩踏着处理过的痕迹,试图想要找出她的藏身位置来。
“你出来吧。”
二号职业女的声音并不固定,证明她此时在厂房内开始四处走动,除此之外,宋青小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意识中的提示里,仍剩了三张牌没翻开,证明医生仍活着,兴许此时站在哪个地方冷眼旁观。
宋青小的心跳越来越快,二号职业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除了走过大缸时衣物摩挲在缸侧、草丛的声响外,职业女并没有再放声的叫喊。
这样诡异的静谧,反倒更让人恐慌。
约数息功夫后,脚步声轻轻的出现在了宋青小所藏身的大缸边不远,在她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她对于声音越发敏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敲在了水缸边沿,二号职业女含着笑意的低语响了起来:
“找到你了……”
这一句话里饱含的语调、口吻,险些让宋青小惊叫出声来。
但她隐约觉得不对,所以她在意识到不对劲儿的一刹那,死死咬住舌尖,强忍住这一本能反应,恐怕她立即就要被人发现。
但就算是没有叫喊出声,极度恐惧之下,她浑身毛孔大张,冷汗一股一股往外涌,身体开始迅速降温,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好在职业女在敲了缸说完话后,没有听到缸内传来响动,很快又再次离开。
她走到另一边缸侧,也似是轻轻敲了敲,放低了声音又在说:
“我看到你了……”
宋青小听到此时,僵硬的身体一松,才明白过来职业女并没有真正发现她,不过是在故作姿态,想要找出她来。
这样的举动,证明了医生很有可能就在旁边虎视眈眈,等着职业女将她找出,再一举把她杀死。
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令宋青小有种即将昏厥窒息的感觉,这个时候可不是她能放心昏死过去的好时机,她又死死咬了一下舌尖,嘴里血腥味儿蔓延开来,她想起杀六号中年矮胖男人时嘴里流进的血,一种作呕的感觉无法遏制的涌上喉间。
舌尖被咬破后,因为紧张与恐惧的缘故,这点儿伤痕也只带给她淡淡钝痛的感觉,她又接连咬了几口,在疼痛的刺激下,才勉强平静了些许些。
职业女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异样,顿时有些不耐烦,她又喊了几声之后,终于不再故作温柔:
“是不是她不在这里?”
她这话一说出口,宋青小几乎就敢肯定医生在这附近了。
兴许是医生也意识到职业女露了馅,他再收敛脚步、呼吸也失去了意义,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不可能的。”
在空间中时,这个原本令人信赖的男人,此时说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一号的尸体就在附近,六号却不见了。”
他有条不紊的分析:“这里被踩得很乱,九号非常聪明,故意破坏过现场的环境,有意干扰我们的判断。”
医生的话透过大缸,钻进宋青小的耳朵里。
说来也奇怪,她这辈子血统低下,地位低微,父亲曾经出过事,母亲酗酒,出身于社会底层,还很少有人夸她聪明。
她轻轻蠕动指尖,摸了摸匕首,稍稍又觉得安心了一点,医生接着在道:
“但她疏忽了一点。”
一句话轻而易举,又让宋青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我没料错,六号的尸体应该是被她处理了,拖到了这里来。”医生顿了片刻,接着又道:“人的体重不同,脚步的深浅也不同,她背着六号,所以走动过的地方脚印更深,草丛破坏也更大。”
宋青小抬起下巴,抿起嘴唇急促的小小口喘息,医生似是走了几步,离宋青小藏身之处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