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前厅里的这些人,今日从早上开始一直坐到现在,如今天色更是黑得透,好些人都已有些支撑不住。那毕长啸的丑闻被当众揭破,脸上又挨了屠凌霄一巴掌,心情可谓坏到极点,看他这般模样,想必是不会替众人安排晚饭了,大家虽是腹中饥饿,却也不便开口。
那常大人早就听得稀里糊涂,此时浑身又是腰酸背痛,恨不得早点结束今日之事,当即开口说道:“谢三小姐,你将毕家的这些老底揭透,到底还是在说蜀地的关公显灵一案。可是今日我等聚在前厅里,却是要侦办恒王遇害一案。这些又和恒王遇害又有什么关系?”
“谢贻香”嘿嘿一笑,淡淡地说道:“常大人莫要着急,今日之事,这才真正开始。”说罢,她向众人长声说道:“我之所以刨根问底,只想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我们的这位福管家,其实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请诸位试想,毕府里的这些**,无论是毕长鸣和唐晓岳自幼互换身份,还是命案那天下午毕长鸣在房中杀死唐晓岳,又或者是郑国公和自己母亲之间的丑闻,以及毕忆潇和毕忆湘假冒关公杀人劫财,这些事福管家不但看在眼里,而且心里一清二楚,却只是看破不说破,从未向当事人透露自己已经知晓,更加不会主动向我等外人说起。而这恰恰便是我们这位福管家的生存之道。”
说完这话,“谢贻香”径直定盯着福管家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命案当夜杀死恒王的真凶是谁,福管家当然也一清二楚!”
谁知那福管家却是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小人并不知晓。”他这一反应倒在“谢贻香”的预料之中,当即笑道:“我方才便已说过,在这整件事情之中,福管家的确包庇了某人。而这个人却不是欧阳先生,而是命案当夜杀害恒王的真凶。”
众人听完谢贻香这番讲诉,略一品味,便相继醒悟过来,先后朝左首席位上领头就坐的屠凌霄望去。“谢贻香”言下之意,指的岂不正是这位数十年前名震川藏两地的杀人狂魔?莫非毕长啸先前一口咬定屠凌霄是凶手,竟是一点也没猜错?
然而那屠凌霄依然是一副闭目打盹的模样,根本就不理会众人投来的目光,福管家也闭上了嘴,再不多说一句。“谢贻香”继续说道:“不管毕府里的这些肮脏事有多么复杂,对于恒王遇害的命案,都只是混淆视听,而此本身却是再简单不过。先前宋参将有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那假冒关公的凶手不但能杀死行伍出身的恒王,而且还能在恒往侍卫萨将军和赵老师二人手下逃脱,自然是武功高强之辈。依照这一点排除下来,符合条件的只有毕长啸、毕忆湘、屠凌霄、欧阳茶和赵若悔五人,另外再算上一个身在暗处、一直未曾现身的毕夫人。至于毕长鸣和冰台二人,到底年纪尚轻,只怕还没这般修为。”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心中一凛,相继点了点头。“谢贻香”当即一个一个地排除,解释说道:“我们先说郑国公,他和恒王乃是多年老交情,而恒王此番前来更是要找他商议‘大事’,对此郑国公也是受宠若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杀害恒王的理由。而且案发当夜郑国公乃是和夫人同寝,若是他曾偷溜出来行凶杀人,嘿嘿,以郑国公和他夫人之间这般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夫人在常大人这位世叔的面前,当然不会说谎,从而替郑国公做伪证。更何况郑国公向来……向来直率,倘若他当真是杀人凶手,历经这三个月的彻查,绝不可能一直如此镇定,还口口声声说要查明真相。”
那宋参将也接口说道:“不错,老宋我也一早排除了郑国公的嫌疑。就算是郑国公要杀恒王,他身为毕府主人,又怎会在毕府里下手,这岂非是惹祸上身?相比郑国公还不至于蠢到这般地步。”那毕长啸顿时冷哼一声,显是对方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但分明是在洗脱自己的嫌疑,他倒也不好出口喝骂。
只听“谢贻香”又说道:“至于毕忆湘这个小丫头,天生便是个傻子,更自己臆想成关公再世。诸位也都看见,在方才那般局面下,她便绝无说慌的可能;宋参将手下的兵卒更是证实了她的说法,在恒王遇害的那夜,郫县的关帝庙里的确发生了关公杀人案,而且案发时间也是在二更前后。由此可见毕忆湘当夜确实不在毕府,而是去往了郫县。她这一来一去,便不可能有时间杀害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