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贻香”不禁心中微惊,脸上却是面色如常,兀自笑道:“这小道士当真是胡搅蛮缠,令人好不厌烦。我方才便已说过,赵老师当夜先是在‘凤舞阁’里遇见化妆成关公的毕忆湘,早已受过关公的惊吓,所以他在‘龙吟阁’外再次遇见伪装成关公的屠凌霄,对他而言无疑是再次受到惊吓。试问当时那般局面,他见那‘关公’手中拿着一柄战场上所用的长刀,顺理成章地便把这柄长刀看错成青龙偃月刀,这本是在情理之中……”
谁知她话还没有说完,那屠凌霄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口了!而今凶手都已亲口认罪,还有什么好废话的?”宋参将也接口说道:“屠凌霄已承认他是用这柄长刀杀死恒王,自然是赵老师在慌乱中看错了。”赵若悔不禁皱起眉头,兀自沉思了半响,当下也喃喃说道:“或许的确是我看走眼了。”
眼见众人这般态度,“谢贻香”便朝那得一子笑道:“看来大家都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你这第三个问题,照我看来还是不要再问。否则不仅是自取其辱,若是惹恼了郑国公,只怕你今日是走不出这毕府大门了。”那毕长啸附和这说道:“不错,你这家伙若是再敢啰嗦,休怪我连你一并拿下。给我滚到一边去!”
要知道对得一子来说,如今分明是自己手握真理,所以信心十足地站出来说话,不料一番对答下来,却被“谢贻香”满嘴的强词夺理占据上风,更令在场众人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一致前来针对自己。那得一子的到底是年轻人的脾性,当此局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兀自暴跳如雷,忍不住厉声喝道:“一群下贱的蝼蚁,当真是愚不可及!”
听到得一子这句喝骂,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那毕长啸盛怒之下,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反问道:“你……你说什么?”得一子却毫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陡然拔高声音,正色说道:“屠凌霄若是皇帝派来的杀手,当然要替皇帝遮掩,选择隐秘作案。以他的武功,大可悄然潜入毕府行凶,又何必要正大光明地住进毕府,徒自惹来一身嫌疑?就算是屠凌霄一时糊涂,以毕家远房亲戚的身份住了进来,那么在他当夜得手之后,也当立刻离去;否则一旦被人查出破绽,便如眼下的局面一般,那岂不是将幕后主使的皇帝给供了出来?”
这话一出,就仿佛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径直炸响于在场众人的耳中,令所有的人相继醒悟过来。要说屠凌霄才是杀害恒王的真凶,在命案发生后的这三个月里,众人被封禁在毕府当中,早就相互猜忌多次,自然也曾怀疑过屠凌霄。但是正如得一子所言,以屠凌霄的本事,完全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轻而易举地杀死恒王,又何必要显露真身,以“毕府客人”这一身份将自己暴露在大家面前?而且在案发后的这三个月里,还一直留到了现在,这的确有些不合情理。
只可惜众人方才在“谢贻香”的引导下,先后排除了其他人的作案嫌疑,到最后便只剩下一个屠凌霄具备行凶可能,所以才会顺理成章地被“谢贻香”洗脑,认定屠凌霄便是杀害恒王的真凶,反而忽略了当中这一关键。
眼见众人这般神情,得一子心知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乘胜追击,向“谢贻香”冷冷说道:“这便是我的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对此你又要作何解答?”
“谢贻香”当即深吸了一口旱烟,却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证明屠凌霄的清白。你既然有此观点,那便先告诉我们,屠凌霄若不是此案的凶手,那凶手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