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杜师爷的一条右臂变成这般模样,谢贻香当场吓了一大跳,就连在场的几位当家也是惊骇不小。方大人叹道:“还请谢三小姐恕罪,下官……下官也是一时糊涂。当日谢三小姐道破此人亲军都尉府的身份,下官心中可谓是惊恐万分,情急之下,便叫人将他当场捆了,暂且关押起来。谁知那女童……不对,那个凶犯‘人厨’烹食人肉上瘾,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在私底下用菜刀活生生地将杜师爷手臂上的肉一条条剔下,当着他的面用火烤熟,还让杜师爷自己也吃。所以……唉,这杜师爷哪里受得起如此惊吓,当场便给吓得傻了。”
这番话直听得谢贻香头皮发麻,顿时火冒三丈。她径直站起身来,指着方大人厉声说道:“方铁衣,你连亲军都尉府的人也敢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那方大人急忙起身赔罪,说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担心亲军都尉府的人是受皇帝指派前来对付自己,这才想将杜师爷暂时囚禁,谁知却令杜师爷惨遭如此下场。
谢贻香气得脸色惨白,也顾不得再去责骂方大人,而是来到杜师爷面前,向他问道:“你当真已被吓得傻了?若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管说出来,自有我替你做主!”然而杜师爷听到这话,只是一个劲地傻笑,口水不停地顺着嘴角往外滴落,的确不是弄虚作假,而是真被吓成了傻子。
谢贻香又惊又怒,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巧就在这时,一个睡眼朦胧的少年已大步踏入厅堂,却是那得一子,身上依旧是昨夜那身漆黑色的道袍,显是和衣睡了几个时辰,还来不及梳洗更衣,便一路赶来了众人此时所在的衙门。堂上众人看到得一子现身,急忙起身招呼,那四位绿林当家都是拱手施礼,方大人更是一揖到底,说道:“不知仙尊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惭愧得紧。”得一子却不理会在场众人,眼见堂上还空着几把椅子,便径直入座,说道:“给我弄点吃的。”
方大人听到这话,急忙亲自盛了满满一碗稀粥,双手捧到得一子面前,陪笑道:“宁义城早已山穷水尽,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款待仙尊,只能借花献佛,用这一碗稀粥孝敬您。若是仙尊觉得太过简陋,下官这便令人去后院宰一头黄牛。”得一子接过稀粥,淡淡地说道:“我吃素。”方大人顿时一愣,诚惶诚恐地说道:“无量天尊!是下官一时糊涂,竟忘了仙尊乃是道家师长,自然是要茹素的。”谁知得一子却冷冷问道:“谁告诉你我是道士?“
方大人被呛得无言以对,幸好他还算识趣之人,知道是这位仙尊不想搭理自己,连忙退到一旁。得一子低头喝了几口稀粥,在场“五磊山”的权冲天、“花浪头”的林一瞬、“龙潭岗”的何其猛和“天马山”范神通四位当家便依次上前禀告,将昨夜战后盘点的详情悉数告诉他。得一子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待到四人相继说完,他才问道:“如今城外的叛军可有动静?”四位当家对望一眼,都摇头说道:“并无异动。”
得一子点了点头,便吩咐“五磊山”的权冲天和“花浪头”的林一瞬带人前往宁义城南北二门驻守,“龙潭岗”的何其猛和“天马山”范神通则带人巡查全城,继续清剿混进城中的奸细。待到这四位当家领命而去,得一子又叫方大人派军士驻守宁义城的东西二门,严密监视城外动静,方大人不敢怠慢,也急忙吩咐衙役前去传令。待到交代完一切,得一子才瞥了一眼正在堂上的傻笑的杜师爷,向谢贻香问道:“这又是哪里来的白痴?”
谢贻香只得将这杜师爷的情况简单说了,乃是亲军都尉府安插在宁义城的眼线,却被那吃人的女童活生生割去手臂上的皮肉,当着他的面炙烤而食,整个人都被吓得傻了。得一子听得眉头大皱,一脸厌恶地说道:“就这副德行,居然还是什么亲军都尉府的人?赶紧带走。”方大人急忙点头说道:“是!是!”说着,便让那两名衙役将杜师爷搀扶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