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良如今可不是当年手无搏鸡之力的穷秀才了,投靠袁奇后不仅是当时王友三强行令他手刃一人,以作投名状,之后无论是杭州大战前后还是后来的跟随袁奇的两次复起,周忠良在这段时间内手上可没少沾血,虽说这些血不是他亲手而为,可却是他所下之令,再加上他这个大学士虽然只是摆设,可别忘记他在袁奇军中这么多日子,手下也是有不少亲信的。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如今的周忠良已不再是之前的普通师爷,在九江虽无袁奇那么大的权势,可一念之间要杀掉面前的这位老友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多年不见希文兄,你彭希文长进了不少呀!”周忠良斜着眼嘴角挂着笑,可目光中却露出了凶光。
“哈哈哈!”彭荣见此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起来。
“说吧,希文兄此来究竟何意呀?”周忠良冷冰冰地问。
“无他,只是惦记俊臣兄的安危,特来见一见老友,并为俊臣兄指一条阳关大道罢了。”彭荣神色平常地回答道。
“哦,何为阳关大道?”周忠良依旧冷笑着问。
彭荣笑了笑,在回廊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反问:“昨晚酒宴上,俊臣兄曾问小弟是否还在青州,此事可否还记得?”
“记得又如何?”
“记得就好。”彭荣笑道:“小弟去年就离开了青州,你可知小弟去了哪里?”接着不等周忠良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小弟受幕主推荐去了京城,也是运气所至,后来入了左副都御使王玉其大人府中为其幼子开蒙,之后又蒙王大人看重入其幕为友直至如今。”
“王玉其?可是诸城王度昭?”
彭荣点点头,王度昭是诸城望族,又是康朝明臣,虽然官位不高,但在文人中声望不小。
“你既然已入王玉其之幕,又为何南下前来见我?难道你以为凭之前的交情我周忠良就不敢杀你么?”
彭荣长叹一声,摇头道:“俊臣兄到现在难道还猜不出小弟的来意?或是说俊臣兄不想说?小弟此来见俊臣兄其实别无他意,就如刚前所说,是给俊臣兄指一条阳关大道而已。俊臣兄阴差阳错误入歧途,这是身不由己,其实不仅是小弟明白,就连王大人也是明白。而如今俊臣兄在袁军中又不得志,袁奇此人虽有枭雄之心却无其能,更不能重用俊臣兄之才,岂不是明珠暗投?”
说到这,彭荣似是极为惋惜地摇摇头道:“以俊臣兄之大才,当然看得透彻,要不昨夜也不会酒醉后一吐为快了。至于江宁那位,现在看来到是有几分气象,只可惜俊臣兄又早早恶了对方,所以此路也堵死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来劝我转投清廷?呵呵,如今清廷四面烽火,天下义军四起,这江山最终如何连清廷自己都不知道。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阳关大道?再说了,我不去南京也可以北上,祝建才那边我周忠良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去了祝部一样可以位极人臣,何必转投清廷落得一个小人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