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为金陵史致道留守寿
宋代:辛弃疾
塞垣秋草,又报平安好。尊俎上,英雄表。金汤生气象,珠玉霏谭笑。春近也,梅花得似人难老。
莫惜金尊倒。凤诏看看到。留不住,江东小。从容帷幄去,整顿乾坤了。千百岁,从今尽是中书考。
……
……
从有仪到抱神、由知通到守一,再从承意到无彰,继而游野破海直至通天,青山宗的境界便是如此一阶一阶,对赵腊月、卓如岁以及这个故事里经常出现的那些名字来说,这是个很自然的过程,看上去非常简单,可事实绝非如此。
修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每个境界大概会拦住半数的修行者,而从知通到破海需要破境五次,很轻松便能算出能走到那一步的修行者真可以说是千里挑一。
有的修行者天赋不够,意志却极坚强,想用年月来熬过那道门槛,可问题是,你境界不够,又能拥有多少年月呢?
所以大多数修行者会很早就确定自己与飞升这种事情无关,然后确定自己会在某个境界里停滞不前,知道自己就会在这里活着,然后在这里死去。
这真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
但就像凡人对死亡的态度一样,绝望的事情发生的多了,自然会习以为常。
这可以称之为麻木,其实就是不去想。
明国兴就是这样一名青山弟子,他很多年前就已经进入了无彰初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年他在山门处负责登记访客,有着仙师的名,做着执事的活儿,直到这两年凭着资历终于熬成了南松亭的授业仙师,本质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希望。
他可不指望自己能像吕师兄那样运气好,遇着那样几个徒弟,居然能回九峰里得赐丹药冲击破境。
不过在南松亭的日子也挺舒服,这些年轻人眼里的崇拜,着实有些令人愉快。
因为这些崇拜的眼神,明国兴决定今天多说些,挑眉说道:“悬铃宗的事情知道了吧?”
那些年轻的外门弟子们连连点头,激动地等着下文,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喊出声来。
“是井九师叔!”
“小师叔太了不起了!”
明国兴微笑说道:“你们知道他也是从南松亭走出来去的,但你们应该不知道当年是我把他接入的青山。”
如果在山门处问姓名、做记录也算是接引的话……他在心里想着,反正吕师兄也不会再来南松亭。
听着这话,这些外门弟子们很是吃惊,看着明国兴的眼神更加炽热,纷纷问道井九师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明国兴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那时的画面:“当年那个少年,白衣飘飘,美不可言,一看便知不凡……”
他的声音忽然停下。
外门弟子们有些不解,心想这是怎么了?
明国兴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群峰之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
……
暮色照耀着洗剑溪,仿佛天神手里握着的一根金鞭,随时可能从地面腾空而起,抽向大陆各处。
洗剑溪畔的年轻弟子们还没有承剑,没有资格去天光峰,但与南松亭等地的外门弟子相比,他们至少知道正在发生的那件大事,哪有心情看已经看了好几年的美景,视线落在遥远的天光峰,低声议论着新任掌门究竟是谁。
有些人甚至想到了更遥远的事情,待再过数百年,三代弟子里谁有可能成为以后的掌门呢?
过南山是青山首徒,卓如岁是掌门真人的关门弟子,看上去希望都很大,同时还有几个名字被提到。
然后,某个极聪慧的弟子只用了一句话,便否定了上面这些人的可能。
“你们别忘了,腊月师姑与井师叔都还很年轻。”
是的,赵腊月与井九是师长,年龄却比过南山、卓如岁等人还要小。
弟子怎么能与长辈争掌门?
偏生这两个长辈还这么年轻,想熬死他们都做不到。
这么看,再过几百年,小师叔还真有可能做掌门?
……
……
暮色笼罩着群峰。
天光峰顶承接着最后的天光,依然明亮,画面很是清楚。
没有人说话,因为震惊。
无数道视线落在那把椅子上。
那代表着青山的掌门之位。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井九会坐在那里?
人们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者眼瞎了。
元龟很慢,承天剑都已经被取走了,它才反应过来,哎哟了一声。
这声哎哟惊醒了所有人。
人们都在心里哎哟了一声,想起来井九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我来吧。”
……
……
你来什么来?
风来还是雨来?
等饭来还是菜来?
来歇歇还是来玩玩?
总不可能是……你来做掌门吧?
……
……
井九坐在椅子里,低头看着承天剑鞘,明显没有起来的意思。
人们看着他的眼神,渐渐由茫然变成错愕、继而变成愤怒,最后又回到茫然。
你要做青山掌门?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是的,这件事情太荒唐了,以至于那些峰主与长老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气还是发出笑声。
南忘挑了挑眉,觉得此事好生有趣,说道:“这也可以?”
广元真人微微侧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井九。
既然是荒唐的事情,便要尽快解决掉,不然青山宗的颜面何存?
元骑鲸保持着奇怪的沉默,但总有人怒火来的更快一些。
“你疯了吗!”
白如镜走出人群,看着井九厉声喝道。
没有人觉得白长老失态,因为很多人都觉得井九疯了,如果今天不是场合特殊,人们其实更想对井九说的是那句青山口头禅――选青山掌门这是何等样重要的大事,即便你是井九,也不能这么胡闹啊!
幺松杉、雷一惊等平日里无比崇拜井九的年轻弟子,这时候也觉得好生尴尬,下意识里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