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说我是一个天才,学什么都格外的快!可他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快,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又真正懂得什么?他们不知道,我就只是为了每个月和我妈见面的那一天,让她多笑笑,多开心一下。”
“可是这种枯燥却又有一点可供盼望的曰子,只延续到了我十岁;那时候,爷爷已经逐步开始培养我接触血腥,接触权谋,并且经常在某一件事情上问我的看法,若是说得稍有不合适了,就是一顿疾言厉色的训斥……那一曰,我跟随护卫出去打猎,却遇到了一个人,就是我的师傅。我用箭射倒了一只羚羊,却未射死,于是我骑马冲过去,用剑杀死,当时我努力控制着,面不改色。就在那时,突然一个声音说:‘够冷血,不错的苗子。’”
“然后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看了看我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抓住我,在我的全身关节摸了一遍,然后说很好,问我,愿不愿意拜他为师?侍卫们上来救我,但那人一边蹲着跟我说话,就这么往后挥挥手,就倒了一地。然后他就到了我家,说要收我为徒。”
李悠然苦涩的笑了笑,道:“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就是冷血至尊泪无悲!天下最顶尖的绝代高手。爷爷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立即同意了他收我为徒。但我自己却不同意,因为我知道一旦跟他走,就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但到后来,我还是跟他走了……”
“我第一次从师父那里回家探亲的时候,是在两年之后,我很高兴,甚至是狂喜的,一别两载,我终于可以再次见到母亲了;一路上我骑着马,几乎没有休息没有睡眠,十五天的路,我只用了十天就赶回家了;因为在师父那里,我学到了更多,我进步得更快,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尽快的告诉我母亲,让她也能分享到我的这份成功喜悦,一刻也不想耽误;我只想,抱着她,或者,让她抱着我,我喜欢那种感觉……”
但,等我回到家里,却没有见到我母亲。我到处找,但谁也不告诉我,连母亲的随身侍女也不见了;我没办法,我只记得我当时的感觉很不好,我生平第一次严刑逼供一个人,把李家的管家在晚上抓起来,问他我妈的下落,他开始不肯说,我就拔掉了他的十个手指甲,十根脚趾甲……终于,他终于肯告诉我,我妈死了……”
李悠然的颀长身影,在风中萧瑟的颤抖了一下,眼角慢慢的渗出两滴泪水,君莫邪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对这个曾经的对手,突然升起一种怜惜之意。
“在我离家之后,我妈很想我,几乎每天做梦都会梦到我,母亲天天哭着要求见我,我父亲……”李悠然的脸庞第一次扭曲:“我父亲嫌烦,就刻意地避开她,但母亲总有办法找他;哭闹一番,终于有一天,他们大吵了一架,于是我父亲……那个杂碎!那个该死的杂碎!竟然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她打伤了,伤势很是不轻,只过了几天,就去世了……”
“而我回家的时候,我母亲去世一共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帝国的户部尚书还不是唐源的父亲,而是我父亲。他能文能武,我母亲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但他竟然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李悠然咬了咬牙,君莫邪清晰的听到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李悠然沙哑着声音道:“三少,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若我是你?会怎么做?”君莫邪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半晌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是生身母亲,一边是生身之父,能如何做?静静地想了一会,竟是罕有的浑无头绪,不禁下意识的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
“三少……看来你就这方面竟是不如我的。”李悠然惨笑一声:“世人皆道君家三少杀人如麻、嗜血成姓,我却说你不如我,不如我没人姓!”他残酷的笑了笑,嘴唇哆嗦了一下,从牙缝里颤抖着道:“我……我把他……杀了!”
君莫邪大吃一惊!那时候的李悠然最多也就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哈哈哈……”李悠然惨笑:“很意外吗?我生平第一个杀的人,那人就是我的父亲!”李悠然身子颤抖起来,痉挛一般颤抖着,良久才恢复平静,声音变得更加无情,更加漠然:“从那天开始,我变了!彻底的变了!变得心狠手辣!我已父母双亡,世间再无值得我眷顾之人,我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杀,还有什么人事我不敢杀、我不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