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向林中的老人,此时的赵元佐脸颊抽动眼神僵直,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在他的心中升起。身为赵氏一族的族长,他比谁都清楚在一个家族中后辈子孙的作用,可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却被他所忽略。
灯下黑啊!
赵元佐一直认为宗室不去干涉威胁皇权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可从赵元俨谋逆这一事件中他发现宗室的野心还没有被完全控制中,现在赵祯又在他面前提出赵氏一族后辈子孙的问题,这更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大宋的宗室在一整套法度的约束之下,这就使得宗室向俩个巨大的方向分歧,一个是拼命的捞钱不问政事,另一个极端就如赵元俨那样疯狂窥伺皇位,以至于走上毁灭的道路。
赵元佐僵硬着老脸望向赵祯道:“六哥儿有什么办法不成?这些宗室子弟皆是你的表亲兄弟,如若真的这样下去,怕是会成为城狐社鼠般的游侠儿,倒是不光皇家的脸面丢尽,我赵氏一族除了天家一脉就真的要殆尽了!”
赵祯叹了一口,扶着老人在刚刚被砍过的树桩上坐下:“大伯也看出来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赵氏族人已经被荣华富贵给磨平了棱角,咱们赵氏也算是世家大族,可真要与那些豪门比起来却是远远的不如,文官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武将就自不用说,十之**出自将门,而我赵氏子孙虽然顶着高官职衔,可却几乎从未上任过,连大伯你都是太尉兼中书令,还有着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等职衔,恐怕您也几乎没有参加过朝政吧?”
赵元佐无奈的摇了摇头:“痴儿,你说的这些都是虚衔,没有一样是差遣啊!伯伯作为楚王怎能上朝,即使你父皇加我检校太师、右卫上将军这样的实职,我也不会去上朝,更不会去走马上任。”
“这是为何?”赵祯奇怪的问道。
赵元佐无力的挥了挥手向赵祯诉苦:“为何?从太祖朝开始,宗室的参政议政之权就被逐渐的收回,到了太宗朝更是愈加的严格,凡宗室子弟才学不佳者一律不许授以实职,自其以后慢慢的宗室子弟便难以胜任差遣,只有极少数像你八叔那样的人,才能获得一些差遣。”
赵祯用力的握住老人干枯的手掌道:“没有才学我便为宗室子弟开设书院!没有不怕,就是怕不学!咱们天水赵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查过宗室子弟成年者已有百人,学童之龄的亦有二百之数,宗族中的老人还请伯伯去劝说,让我从成年者中挑选一些进入宗族书院,年幼者一律进学不得拖延!”
“宗族书院?”赵元佐低声念叨一句随即皱眉道:“宗室本就有书院,这在太祖朝就开始了,只不过从书院中出来也没什么两样,后来便各家自聘西席。”
赵祯笑道:“所以才要新开书院,从严管理,授文武两道皆从亲军!”
“从军?!”赵元佐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望着赵祯。
自从大宋建国之后,赵氏一族除了之前还在军旅中的子弟外,就没有从军的后辈子孙,现在官家又要把他们送入军中这个消息对赵元佐来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赵祯点头道:“没错,从军!在我大宋所有的将才几乎都是出自将门,军阵兵法等物皆是口口相传,就连太宗的平戎万全阵也是束之高阁,必须打破这样的局面才能使得我大宋将才辈出……”
“六哥儿是想提高武将在朝中的地位?”赵元佐打断赵祯的话摇头叹气,“难,实在是太难了,武将的之所以被文官死死压住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将门!且有大唐的前车之鉴,武人掌兵危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