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说着说着大家都哭了起来,心里那一块不愿意被提起的事情被勾出来,论谁都感到极端的难受。
“老麻子,你说你还有个妹,现在她嫁人了没?”
“不知道,我哪敢去问?随便离队那不是开小差吗?”老麻子伪军也是老泪纵横,又被提起了伤心事,不敢再去想。
“你家就你一个壮丁,想来十年前你也不大,你妹一人能养活自己?”旁边另一个伪军感到不可思议。
“呸!想来就气!”
老伪军想砸东西,可手里就一杆三八式步枪,这玩意虽然没子弹,但也不能拿来砸。
“晋军征兵的时候,咱家也就我俩,地主家老小子不想去军营,就用钱打通了关系,那军官也不管,上来就来咱家抓人。”
“后来听新来的同乡说咱妹要饿死活不下去了,地主把地也收走了,我当时年轻实在气不过,抄起家伙就回去找地主算账。”
“啥?你还敢回去?”
旁边的伪军目瞪口呆,正在哭的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敢!怎地不敢?虽说还是被抓了回去,这开小差嘛……被当官的打了五十鞭子,我就再也不敢离开军营了。当时我还带着枪!那当官的就以这个为由找我要枪钱,又把我存了一年的五个大洋抢走,不给大洋他就要活生生把我打死。”
众人打了个冷战,自以为自己还算苦了,可没想到这个年纪最大的却比自己还要苦。
…
指导员已经看到沐阳在大树后面观察,看伪军们非常投入,抽出身子来到沐阳旁边。
“支队长同志。”
“这跑题了呀……唉,也不能怪他们,说着说着就偏了,不过这得引导好。”沐阳缓缓摇头。
明明是要对地主进行斗争,可说着说着也带上对军阀、日军的仇恨。
“引导最为重要,记住了,他们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这个丑恶的世界,能否重建一个新的社会,就看他们的自由意志了。”
“是,我明白的。”
指导员仰起头颇具深意地看了眼沐阳,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兵。
虽说是降兵,先天就被所有人看不起,可他也有信心把他们变成自己真正的同志。人人生来平等,凭什么从农户出身的就是良家子,从敌人军营里待过一阵的就一定是敌人了呢?
“不过我看效果不错,可以保持,不止是这些以前是伪军的同志,还有直接是农户出身的同志,浑源县以前地主横行霸道的时候,这类事估计不会少,都给我记下来。”
“这些迟早要清算,因为这不单单是为了这些战士们好,还是我们八路军的历史使命,这是使命,不是单单做做样子就行的。”
沐阳眼神非常冷淡,对地主一看就没什么好感。
“我之前在王庄堡向浑源城的路上被袭击,罪魁祸首已经查出来了,就是罗家余孽!虽说给我送了不少冲锋枪,可想不到当日的仁慈差点变成了灾祸。那罗悌是找不到了,不过我估计他是隐姓埋名进了其他地主家,具体是哪个我不知道……但地主阶级永远是我八路军的敌人,别给我查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