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东郊,位于和南郊交接的地方,一座普通山坡之上。
“情况如何?”
贾诩有些坐不住了,他虽然布置了一番,但是他绝不敢小看自己昔日的搭档,那个能一手撑得住西凉军大局的狠人。
李文忧文能治天下,武能纵四方,在朝堂,他可以老谋深算,在战场上,他依旧能掌控大局。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如果不是董卓太过于的自负刚烈,李文优的布局是有希望能让西凉闯出一片天来了,西凉的失败,只能说是李文优所托非人。
“探马还没有回来,城中局势如何,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已经打起来了,打了足足两天时间,依旧在交战之中!”
阎行拱手说道。
“可惜,打起来就乱了,我的夜楼暗探也没办法把消息传递回来了!”贾诩有些的阴沉的说道。
乱起来,就不好掌控,夜楼传递消息的渠道,始终不如景武司那样的专业,在这种局势之中,消息不好传递。
虽然他已经把计划给了张燕,但是计划再好,也需要有人执行,如果张燕扛不住鞠义,可能就会先溃败。
一旦溃败,整个局势就没得挽回了。
北境的燕军主力压境,那么邺城,立刻就会给燕国先拿下来了,等到魏军北上的时候,恐怕已经有些晚了。
“报!”这时候探马返回了。
“说!”
阎行低喝。
“东郊城门已经被打开了!”探马高声的说道。
阎行闻言,眸子一亮,然后道:“继续去打听,另外让斥候们关注南城门的情况!”
“诺!”
探马继续返回前线打听消息。
“贾先生,是不是应该进攻了?”
阎行低声的道。
贾诩眯着眼眸,想了想,道:“再等等!”
“等什么?”
阎行皱眉,问。
“等一个能一举定局的机会!”贾诩说道:“鞠义麾下兵卒,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不等到他们的筋疲力尽,他们是不会放松警惕了,我们也发挥不了奇袭最大的效果!”
“那黑山军会不会?”
阎行吞咽了一口唾沫。
越是耗下去,黑山军战损就越是严重,甚至会把精锐打没有的,他甚至想问,会不会全军覆没。
这些读书人,借刀杀人之手段,出神入化,他有时候都会非常恐惧的。
“打仗,必有牺牲,黑山军补损耗,就是你们金城儿郎折损在这战场之上,而且我不是在害他,我是在给帮他!”
贾诩低沉的说道:“阎将军,你要记住,他和你完全不一样,你和他也不是同样的底气,你能执兵,因为你出身西凉,西凉已散,你如今就是一个无根浮萍,可以掌控,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逃得出大王的掌控,所以你是安全的,但是他张燕伸手有有百万黑山众的支持,在河北又有一定的声望,手中继续执如期强战斗力的黑山军,他未来的下场,要么反了,要么被斩了!”
魏王虽只是诸侯,却有了帝王之相,如今他执朝廷,如同无冕之帝,帝王只有帝王心术,掌控和平衡是必须要保持了。
黑山军不能超过掌控范围,不能失衡了战斗力,不然只能赢来猜忌。
他游说张燕。
说降阎行。
有公心,公心乃是为魏军增加战斗力,也有私心,私心是为了让自己在魏营之中的立足更有一些底气。
所以不管是阎行,还是张燕,他都折损不得,唯有如此,才能让张燕继续掌兵,而昙花一现,最后泯灭乱世之中。
“多谢贾先生赐教了!”
阎行冷汗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了。
这人心,可真复杂啊。
“不客气!”
贾诩笑了笑,阴柔的声音在响起,道:“某对你的要求不高,兢兢业业,不要多想,做一个纯粹的武夫,当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那么有我在朝堂之上为你护航,你能平步青云!”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是他在利用阎行,而是他在和阎行进行个人之间的结盟,他一个西凉人,在朝堂可不好生存。
如果没有兵权支持,他在夜楼的地位,未必能稳如泰山,军中的人不给面子,他也不敢说什么,到时候夜楼还能有什么威慑力啊。
“贾先生请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阎行已经确定目标了,他相信贾诩不至于害自己,因为这对他没好处,自己打仗可以,但是在朝堂上玩心眼,那是不擅长了,如果有贾诩支持,说不定他漂泊半生,还真能找到一个能安身立命,功成名就的归属。
……………………
又过去了一天。
决战爆发的第三天时间了,城中鞠义和张燕的主力,仿佛都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但是依旧在酣战之中。
这时候拼的是一个口气。
战场上的硬条件摆在那里的话,其实没有太多的计谋了,只有硬碰硬,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能坚持的就是胜者,军心一旦溃散的,那就会立刻的溃败。
“突然退出了东市的左右两条街?”
张燕站在一座角楼上,目光扫视四方,身上的战甲已经血迹斑斑,刀剑之痕无数,披风成一丝丝的。
但是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锐利:“鞠义在想什么?”
“渠帅!”在这时候,张燕部下已经有人撑不住了,一个小渠帅忍不住低声的问:“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
张燕心里面也在突兀,但是他还真得住,毕竟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不可能在这时候崩盘的,他低沉的对着几个心腹说道:“告诉儿郎们,我们的援军,马上就来了,必须要坚持进攻,只要打到他们筋疲力尽,我们就等于胜利了!”
“诺!”
一众渠帅对张燕还是比较信任的,生死之间,可以把性命交付,所以张燕所说的话,不会有人质疑。
但是这时候,他们的心情都是忐忑的。
大战如今,折损甚大,可援兵却迟迟不见踪影,他们的心中,都有非常巨大的负荷,若非张燕还稳得住,恐怕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渠帅!”
一个青年上了角楼,他的面色不好看,道:“西边失守了!”
“西边?”
“鞠义有两千左右的兵力,从邺水横渡,从西边杀进来了,把我们的生存空间压在内城和东城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