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背着手,装作很老练的样子挑了十二名,四名陪酒四名跳舞四名弹琴,余者领过份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又问老鸨:“会不会有人来捣蛋?”老鸨霸气地答:“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指挥使衙门过不去?少爷尽管随意。”殷勤领至一个大房间,掩门自退。
不愧剑南第一苑,装饰极为雅致,暖色调打底,粉红色的丝绸幔帐,绣着黄花和蝴蝶蜜蜂;原色红木屏风,雕着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仕女图案;桌椅器具,精致而别致......
两人装模作样圆桌对坐,脂粉们轻展衣袖,各就各位,果盘茶盘一到,笙歌曼舞开演,酒菜随后也到了。
韩傻儿自谓见过世面的,侯府、王宫的乐舞享受两回了,如《玉楼春》描绘:“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可眼前的味儿,咋就咋品咋不一样呢?曲是靡靡之音,舞是搔首弄姿,酒不醉人,香风熏人......没多久,陪酒的说喝热了,跳舞的说跳热了,就连弹琴的,竟也弹热了——
这阵仗,韩傻儿招架不住,血脉喷张,拔腿逃之夭夭——云剑喊“贤弟等等我”,跟着撵出。韩傻儿不管他,拉开大门,如飞而去。
老鸨口念阿弥陀佛朝天拜:“老天爷啊,这么好的事儿,这么趁钱的主儿,您再来一车吧!”
街灯才初上,韩傻儿辨别路径,一溜小跑回了阁楼,见到灵儿就嚷:“没吃晚饭呢,有点饿,下碗葱花面叶吧!”鼻子却嗅,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灵儿说:“你满身酒气的,花大价钱没吃饱啊——你闻个啥,狗鼻子呀——什么味儿?笨相公,你身上什么味儿?”韩傻儿讪讪遮掩:“能有什么味儿?酒味呗。”灵儿深吸两口:“不对!不是酒味,是香味——笨相公,你去那种脏地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