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当铺,右手银铺 2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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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可当一切有价值的事物。如绫罗绸缎、翡翠珠玉、农林牧副渔一切器具、宅子铺子田地,只要是在市面上需要用钱去交易买到的,就可以拿过来典当。像先前有些农户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会把家里好不容易养的牛拉过来典当。

人穷到一定地步,也可以直接典当自己。不过一般会倾向于去人牙子那,卖身为奴,不管是签活契还是死契,都能拿到一笔卖身钱,之后在主家干活也能每月领月银。

唐家当铺开了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带人来典当的,也做不了这种交易。活人典当,顾客拿着银子离开,当铺却有两年的保管职责,得供这人吃住,除了让被典当的人帮忙做些家务活,回头照旧收利息和管理费,赚不了多少。

如意当铺这会境况差不多,典当物品尚能接受,典当人还没交易过。这日子是过得有多艰难,才舍得拉着女儿过来典当?

唐?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啊这位顾客,我们当铺不典当活人。

妇人却是执着:“掌柜的,我这是手头缺钱了才忍心送我这闺女来典当。你看她长得好看,手脚也麻利,从小在家里做惯活计的,你让她在铺子里干什么都行。”

她话锋一转对准年轻姑娘,“巧儿也是你没运道,本来还想着把你典当给当铺,娘逢年过节还能过来看看你,两年内手里头有钱了就把你赎回家里。现在这家当铺不愿收你,我只好带你去城里的当铺问问看,实在不行就只能带你去人牙子那发卖掉

了。

妇人说到最后还带上些哭腔,“哎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下辈子要是有得选,千万要记得投个好胎到富贵人家去。”

一连串话说得姑娘泪流满面,卖到人牙子那去也不知道要被转手到哪个买家那去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她望向掌柜目露乞求:“掌柜的,求求你就收下我吧。我平时吃饭吃一点点就行,随便有块空地我就能睡觉,还能帮忙做很多活计的。

她在家里受够了牲畜般的生活,什么苦的累的活都是她做。在听爹说打算把她卖人牙子换银钱给他儿子娶媳妇后,她讨好娘许久,利用她难得的心软才来了当铺这边。要是当铺不愿意收她,娘是会真的带她去人牙子那卖掉的。

唐?知道那妇女唱的这出苦肉计就是想让自己做这门典当生意。但古往今来日子苦的人那么多,要是当铺开了典当活人这个先例,到时候附近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都会想着送家里人过来典当的。

她正打算拒绝,就听小七出声提醒:“主人,此人是当朝长公主流落在外的幼女,未来将会回到长公主府,你可以考虑下救她一把。”

唐?看着眼前妇女,面相普通看似仁厚实则话里藏着算计,姑娘却是长得一副精致的五官,只不过没有好好养护而粗糙了些,确实不像亲母女。

就是不知道这妇女在长公主幼女流落案里扮演的什么角色。

她叹了口气,改口:“行吧仅此一次。这姑娘值个二两银子,我给的价钱和城里人牙子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个要求。

妇女听了高兴:“掌柜的您说。”

巧儿也松了口气,露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唐?朝妇女道:“留下你家的住处,两年内如果没有凑够赎回的银钱,不许过来看望她。”

刚才还心疼闺女一脸不得已的妇女毫不犹豫地应了:“好的,掌柜您放心。我也不识字,报个住处您写下?”

唐?示意少安记下她的住处,唱:“当巧儿一人二两银子。”她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颗剪过的银元,过了戥子后确定是二两银子,递给对方。

等那妇女离开后,唐?见这姑娘一脸忐忑不安,放缓了声音道:“我就叫你巧儿吧,你也别紧张。既是暂时在我铺子里,就当来我这干活了。”

她开了锁走出柜台,招呼她,“跟我一起到后院吧,我给你介绍下接下来要做的活计。”

巧儿应好。

唐?领着人穿过小门走到连廊这边:“你以后主要还是打扫卫生,像前面铺子里早上营业之前和下午营业结束后都需要简单打扫下。后院的话也是简单打扫下大厅和庭院就行。平时没事就跟着刘阿婆,她做饭时有什么需要的你给帮忙打下下

手。”

家里没活计,她纯粹硬分出点活计给巧儿做。在巧儿回去被长公主府寻回去之前,总不能白养着个人不是。

巧儿应好:“掌柜的你放心,我肯定把铺子和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给刘阿婆打好下手。”她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当铺有事情安排给她做,说明她还有点作用。要是闲着她,才是最容易赶她走的。

唐?走到厨房,简单和刘阿婆交代下来龙去脉,让她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就吩咐巧儿做,另外辛苦她再多做一个人的饭。

刘阿婆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三顿饭也不觉着累,虽然不明白?姐儿好好的怎么收个人到家里,还是笑着应好。

她望向巧儿,“进来吧,有什么事我说了你照做就是。”

接到掌柜的示意,巧儿跟着刘阿婆进厨房。

唐?转身走去唐忆婉的房间,这孩子自从立下要多识字以后到铺子帮忙当票台的宏志后,那股读书劲特别好,这会练了好几篇大字。

她见到唐?过来有点惊喜:“大姐,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唐?:“当铺那边暂停营业会,我送个姐姐过来厨房给刘阿婆帮忙。”她把妇人来当铺典当闺女巧儿的事情说了,“以后这位巧儿暂时就住我们家里,帮着打扫大厅、庭院还有前面铺子,帮着刘阿婆打下手。”

唐忆婉感叹:“巧儿姐好可怜,居然被娘给抛弃了。”

唐?只道:“没办法的事,我看啊到我们当铺来,或许比在她原先那个家要好。你平日里瞧见她,打声招呼就是了。

唐忆婉点头:“我知道的。”

唐?说出过来的目的:“大姐想和你商量件事。我们家后院房间有限,唯一一家客房吴大哥在住。左右巧儿在我们家也住不长久,能不能暂时借住你的房间?小婉你搬到我房间,暂时和我住一段时间。”

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典当的原因,唐家二进的宅子刚好住满,多一个人都无法安排住处。那巧儿虽说随便给处地方她都能睡,唐?也不可能这么亏待她,天寒地冻的要是感冒了更加不得了。

唐忆婉对自己房间倒是没有太大的占有欲,反而对和大姐一起住段时间很高兴,忙点头:“好啊没问题,那我待会就把我的被子衣服,还有正在读的书和笔墨纸砚都搬过去大姐你房间。”

唐?笑着应好。

等到傍晚,唐明松下学回到家得知家里多了一个人,也是不习惯。他无法理解大姐居然当了个人在家里,哪怕前后院需要有人打扫再在附近街巷雇个婆子过来打扫就是了,哪里需要让小婉腾出个房间给她住啊。

他私底下跑去问唐?。

唐?只说:“这巧儿我自有安排,她不简单,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的。明松你不用担心。”

出于对大姐的信任,唐明松这才作罢。他暗地里交代唐忆婉盯着巧儿的行动,免得她背地里对家里人使坏,放点脏东西到吃食里可就危险了。

就这样,巧儿在家里住下。

她是个勤快的,一看就是在家里做惯了活计。不管是大厅、庭院,还是铺子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每天唐?到铺子里准备开业,都觉得特别清爽。

也方便了吴川和少安,两人难得闲下来,只需要坐在半圆桌前,一个在有顾客来了交易定下时写当铺,一个防着来往的顾客使坏,同时注意着库房的动静谨防有人偷东西。

刘阿婆也和唐?夸过:“这巧儿厨艺也是好的,在灶台前有时候我都不用说帮忙做些什么,她就全帮我做好了,我做饭都轻松不少。”

天逐渐冷了起来,巧儿来时就带了一套换洗衣裳,还薄得很。她身形和自己差不多,唐?翻出新制了细纱布料的冬衣后许久未穿的冬衣给她。

巧儿连连道谢。

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掌柜的一家都很和善,打扫庭院和铺子那点活计不算什么,在厨房帮刘阿婆做饭更是轻省的活。一天能吃三顿还吃得饱,没有打骂责怪睡得好,跟做梦似的。

唐?除了经营当铺外,还在琢磨着如何让巧儿和长公主府相认。而自己这个作为挽救巧儿出危难之地的人,又该如何得到长公主府的感谢。

重点还是对巧儿好,让她记着在当铺这段日子与之前相比的好。

这天,当铺歇业,唐?带着近日结余的部分银两,还有从银铺新熔制的银元到城南的钱庄换了银票和一些零散的铜板。

出了钱庄后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在附近的街巷闲逛了解物价,而是绕路大老远走到城北。这片多是宗室和高官的府邸。

唐?一路随口打听下来知道,当年长公主下嫁给忠勇侯,先帝赐婚后在忠勇侯府隔壁另修了公主府,恢宏壮阔,一切比照着皇子府的规格来的。

传闻长公主与夫家和睦,先前多数是居住在忠勇侯府,直到十年前幼女跟随忠勇侯府老夫人外出上清泉寺礼佛意外不见后,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公主搬回了公主府居住,少有与忠勇侯府来往的时候。

反倒是忠勇候时常过来公主府居住,长公主的长女和长子也跟随母亲居住。

唐?在公主府附近站了会,等有负责采办的下人出来才跟着他们到集市。借着他们和商贩聊天知道身形稍微发福常年板着脸的朱婆子是主管事的,每天采买些什么都由她来定,平时也能见到长公主。

除此之外没打探到什么有利的消息。

唐?悄声离开了集市,心里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巧儿出现到长公主府的眼里,又有什么能证明她与长公主的关系。

她这段时间私下和巧儿聊过,这姑娘好似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说是从小就跟在爹娘身边,但自从娘生下弟弟后待她就没有以往好了。家里所有好的都得先紧着弟弟,她什么活计都得做,而弟弟整天就是吃喝玩乐。巧儿也没有类似于证明身份

的信物。

因着对城南这块地方不熟,唐?从集市又走回到长公主府附近,问了路打算直接回家。说来也是她幸运,碰巧长公主府门口停了驾马车,一个穿着雍容富贵的妇人走出正要上马车,唐?瞧见她面容时一惊。

巧儿简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两人要同时出现,任谁都要怀疑她们是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