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当铺,右手银铺 2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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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小巧精致,刀面锋利散着冷光,刀柄是木制的稍显平滑。这种防身的武器,一般人家很少会有。

唐?拿过在手里看了看,确实轻巧,比自己柜台里藏着的那把刀刃要好些。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响起小七的声音:“主人,此乃未来将军亲娘,此时急需十两银子,已发放至柜台抽屉里,请予以帮助。”

难怪,唐?暗道。既是未来将军的亲娘,那这把刀刃应该是那位将军留给娘护身的武器,如今却不得已拿过来典当。

老妪也是无可奈何,才在临近年关时迈进当铺,把儿子留给自己的这把刀刃拿出来典当。这可是儿子留给她唯一一样东西做念想,但谁叫家里没有别的值钱东西呢?

她的儿子年少投军,起初在京郊外的军队里训练,偶尔休息还能回家。后来立功得到提拔,转而跟着所属部队到了北疆那边去驻守,驱逐外族。

半年前他回来过一次,只说北疆那边不太平,估计要好一阵子不能回来,留下足够的银两给她过日子,还有一把刀刃让她拿着防身。

儿子还未娶妻,担心她一个人日子难过,专门拿钱请了个妇人来照顾她,帮着煮一日三餐。刚开始老妪还有点提防之心,每次给几天的肉菜钱,后来时间久了她也信任那妇人,每回都直接给一个月的肉菜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那妇人知道了她藏银钱的地方,等到老妪发现儿子给的那些银钱都不见了时,那妇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虽说报官了,但也一直没有消息。

老妪只好每天靠着帮人浆洗衣裳赚点手工钱,每日早晚两顿饭都勤俭了吃,就这样等着儿子回来。

原本这日子勉强也还能过,许是冬天双手泡着冰水洗衣裳,或是夜里窗户走漏冷风了,她开始咳嗽、流鼻涕,浑身发寒,喝热水穿厚衣服盖厚棉被把自己给捂出汗了都不管用。

老妪熬了几天,咳嗽不停,浑身愈发无力。她知道自己这回病得不轻,回头天下雪了更冷自己恐怕熬不住,她还等着儿子回来呢。想去看病手里却没钱,实在没办法只好拿着这把刀刃过来当铺了。

她的心忐忑着,既怕这把刀刃到了掌柜的手里被看得不值钱,又怕掌柜的给报的价钱还算可以,让她忍不住真的当掉。

唐?想了会把这把刀刃还给老妪:“大娘,这把刀刃你还是自己收着用吧。我收你身上一角破衣裳,给你当十两银子。”

老妪伸手颤抖地接过那把刀刃,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一角衣裳就能当十两银子?”

唐?点头:“对的。”

老妪只觉得看人都有些模糊的眼睛热乎起来,她拿起刀刃在自己左手衣袖那比划一下,割下一角衣裳举高递过柜台:“掌柜的,这是我的一角衣裳,你给收好了。”

一角衣裳犹如一块破布,留着用处不大,老妪衣裳上少了这一角影响也不大。

唐?接过放在柜台一旁,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块十两的银元递过去:“大娘,这是十两银元,您给收好了。”

老妪颤颤巍巍地接过,连连道谢:“掌柜的,真是太感谢你了。”

儿子给她留下的刀刃还在,看病开药的钱也有了。她心里清楚着呢,这十两银子够她把病治好,还能接着过好些日子了。

唐?却是看着老妪走路摇摇晃晃的,又咳嗽个不停,就怕她还没走到医馆去人就先倒下了。她出声道:“大娘,你稍等一下。外面天冷地滑,我这边送你去医馆吧。”

她望向半圆桌那边,“少安,你送下大娘去医馆,注意安全。”

唐?刚也注意着其他人的反应,知道少安也是不忍的。

少安刚注意着柜台这边的动静,看这位大娘就像看到自己的娘,相似的年纪却病成这样,只能典当东西来换取药钱。

他虽然对掌柜居然用十两银子换一角破衣裳而不要那把刀刃感到惊讶,想着或许掌柜的看出这位大娘有什么来头,亦或是看她可怜。

他是看不过眼的,见大娘步伐不稳地要走出当铺,还咳嗽个不停,正担心着呢。这会听到掌柜的话,当即应好,起身过去扶着大娘:“我送你去医馆吧。”

老妪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也不客气:“哎好,你们当铺的人可真好。”

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天寒地冻的希望这大娘能尽快养好病吧。

她让吴川把当铺门给关了,如意当铺在这一年的营业结束,休业过年啦。

两人简单把当铺收拾干净,回到后院。

唐?把账本放到房间里去,又去厨房里找刘阿婆:“今儿要发的年礼都备好没?”

刘阿婆忙活着做晚饭,抬头笑道:“早就备好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发。”

她心里也高兴着呢,?姐儿给她们准备的这份年礼可不轻,多那烤鸡、腊肉和咸鸭蛋家里人都爱吃,拿给去正好添菜。

等稍微晚些,刘阿婆把晚饭做好了,少安也回来了。早先说好的,今日当铺最后一天营业,晚上大伙一起吃顿饭热闹下。

少安进来坐下道:“掌柜的,那大娘我给送到医馆去,大夫给把脉说是得了风寒,开了不少药让她回去熬了喝,应该不难好。她家离那医馆原来还挺近的,我就顺道给送回去了,所以才回来得晚了些。”

知道那大娘的病会好,他心里也高兴,特意把这消息也说给掌柜的听。

唐?听了松了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

大伙开饭,寒冷的天气里热腾腾的饭菜怎样看都好吃。辣白菜炒肉片、葱烧鸡肉、豆腐蒸蛋、香炸鱼干、炒油菜花,搭上一大盆白萝卜汤,吃起来又香又畅快。

少安咽下嘴里的鸡肉感叹道:“今晚的饭菜真好吃,有过年的感觉了。”

吴川大笑:“我们当铺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可不就是过年了。”

刘阿婆也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吃这顿饭,听你们大伙夸好吃,我也高兴。明年我肯定继续给大家做好吃的饭菜!”

唐?:“大家吃得高兴就好,回头大家都过个好年,明年再聚在这里一起经营如意当铺。”

吴川等人齐齐应好。

唐明松咬着炸得酥脆的鱼干,瞧见这一幕也高兴。父亲离世后,大姐顺利成功地把自家当铺经营起来,翻了年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唐忆婉听这些话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辣白菜炒肉片好吃,葱烧鸡肉好吃,所有的饭菜都好好吃。

饭后,唐?把准备好的年礼拿出来:“我们当铺的活就忙到今天,给大家发一只烤鸡、一斤腊肉和二十个咸鸭蛋,大家拿回去过个饱年。”

“另外过年我们额外多发一个月的月银,大家都辛苦了。”

钱是最实在的,多发一个月月银的事刘阿婆事先也不知道,她乐呵得不行:“那就谢谢?姐儿了,我在你这干活啊最开心的。”

少安接过银钱,手里提着都是好吃的吃食:“谢谢东家,我拿回家里都有脸面,她们就爱吃这些。”

吴川也跟着道谢,他的月银是当铺所有伙计里最多的。手里能多攒点银钱自然是好事,他将银子揣进衣兜里,那些吃食则放回厨房,回头做饭的时候加菜吃。

少安和刘阿婆各自回家,院子里跟着安静下来。

唐?到唐忆婉检查这小丫头最近做的功课:“小婉你的字练得愈发好看了,看出来是下了功夫的。看书的速度也不慢,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她前阵子从房间里找了两本以前小唐?了解楚国物价和辨认各式物品的书给唐忆婉看,这孩子已经把一本书看得七七八八了。

唐忆婉得了夸赞高兴,被问到不明白的地方也直说:“有啊,我都做了标记的。第一处在第十九页...……”

唐?给她一一解惑。

翌日早上,唐?在固定的时辰里清醒过来,也不恋床,起身穿好衣服到院子里洗漱。

冬日里晨练是最考验意志的,被窝里暖和得如同火炉,外面却是风雪交加,强大的温度足以击败倔强的毅力。可能是之前晨练习惯了,从夏热冬冷,循序渐进过来唐?也都坚持下来了,从未间断。

唐明松也是如此。他想要练好武艺保护家人保护当铺的心没有变,早上晨练后挥发些许汗水,再喝上暖和的早饭,到了学堂里读书时头脑清醒,精神劲十足。比其他一些睡到临近上学时间点才醒匆匆赶到学堂时还睡意朦胧的同窗好多了。

吴川是训练惯的人,哪天早上不运动才叫真的要了他的命。

难得的是唐忆婉这丫头,刚开始让她晨练时总是说早上不够睡爬不起来,后来她每天喊着喊着,这丫头也能准时醒来换好衣服洗漱后开始晨练了,哪怕是如今天寒地冻也不例外。

像这会,唐忆婉照着自己平时的训练量,在后院里跑个五六圈,站在一处独自扎马步,再轮换着抬腿踢那小一号的木桩。一连串训练下来,也只是脸颊泛红气息稍重,不见掉汗珠。

这段时间训练下来,她这身体素质可比那些个玩伴好多了。

唐?照着自己平时的训练量一轮练下来,身上血液流动各处肌肉活动开,只感觉往外冒发着热气,穿着身练功服都有点热。

她没由着性子脱掉外衣,而是拿毛巾简单擦拭脸颊后回房间换了身日常的便服,一件没少。

再走出房间,唐?叮嘱唐忆婉快去换衣服:“运动过后觉着热,不能轻易减少衣服,得穿够才行,不然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唐忆婉这才不情愿地回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