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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如此汹涌,以至于玛利亚大教堂附近的一堵墙被挤塌了,一人当场丧命,一人被砸伤。
在此之前,市民们已经清理了阴沟,加固了屋顶,防止有人落入臭水沟或从屋顶上跌落,客栈破旧的招牌也被钉得结结实实,免得砸伤脑袋。
人们还清扫了街道上所有的令人不快之物,大街小巷挂起了旌旗、花环、金色和紫红色的纸张和织物,蜡烛被点燃,大伙儿穿上体面的衣服涌向玛利亚大教堂。
这是个大喜的日子,伯索公爵的高贵私生子亚历山德罗将与埃拉公国富有的女继承人埃美莉娜喜结良缘。
埃美莉娜幼年丧父又无兄弟姐妹,她拥有一大片温暖肥沃的领土,那里盛产优质的葡萄,葡萄酒贸易与食盐贸易为该地区收获了丰厚利润。
八岁的埃美莉娜已经两度沦为寡妇。据说,她与第一任丈夫在教堂举行婚礼时,两岁的小男孩怎么也不肯学着说完最后的婚礼誓词,神父不得不用蜜糖诱惑他;
大贵族吉奥瓦尼之子乔凡尼得知埃美莉娜的小丈夫夭折后,第一时间劫持了她并强行与她结婚。乔凡尼后来被伯索公爵以杀人罪砍了头,埃美莉娜再度沦为寡妇。
今日她被公爵许配给自己的私生子亚历山德罗,也算是好的归宿。
此时,云集于玛利亚大教堂内的达官显贵们的金丝华服闪闪发光,埃拉城里的三十多位身份显赫的贵妇身着鲜艳的锦缎刺绣服饰参加婚礼。
大主教、皇室管家、公爵秘书、**官等分别在庆典仪式中扮演重要角色。
伯索公爵的侄子赛尔维斯特罗和财政大臣之子夏青染、克里斯托弗主教的侄子洛伦佐身着华服处于婚礼队伍中显赫的位置,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吸引了无数少女倾慕的目光。
这群光彩照人的贵族进入教堂后,才弄清楚今天只是一场代理婚礼。
教堂内响起音乐,伯索公爵代替儿子亚历山德罗与八岁的埃美莉娜举行了婚礼仪式。
在一大群埃拉公国贵族的见证下,公爵弯下腰,拱着罗圈腿,拉着年幼的埃美莉娜的小手,给她戴上硕大的婚戒。由于婚戒过大,以至于新娘垂下双手时,价值不菲的婚戒骨碌碌地滚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见鬼!”伯索公爵独自嘟囔着,“这是个不祥的征兆!”他满脸不悦,勉强保持着礼节性的克制,他宁愿骨碌碌满地滚的是一颗人脑袋。
主持婚礼的克里斯托弗大主教耐心地等待着,他红润丰满的脸上带着慈悲为怀的天使般的安详,对公爵的愠色视而不见。
“听说了吗?新娘子的第二任丈夫乔凡尼并未被砍头,他逃往卢卡了,公爵弄了个冒牌货当替罪羊,随随便便砍掉脑袋了事。”围观队伍里有个不满的贵族悄悄地低声议论。
“还不是为了得到那一大块富饶的土地,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吃相真够露骨的!只可惜他那野种不领他的情!”马上有人随声附和道。
“据说,那私生子坚决拒绝这门亲事,公爵一怒之下把他关进了囚牢。”第三个好事者也掺和进来。
“胡扯!我可听说亚历山德罗不辞而别,公爵根本逮不住他的人影儿,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无济于事。小丑本维努托透露消息说,亚历山德罗迷恋上一个他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陌生女子,说不准这会儿正搂着美人儿快活!”又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婚戒到底是找到了,婚礼继续进行着,然而伯索公爵已经怒气冲冲,仿佛上帝在他头顶降下了诅咒。
善于察言观色的弄臣本维努托早已看在眼里,他悄悄凑近公爵耳边,奴颜婢膝地恭贺道:“恭喜公爵大人得到了财富,却免于行使责任,新娘子看起来不受上帝的欢迎,这不是您的过错。”
一听这话,公爵顿时如释重负,他虽然迷信,但只要诅咒不降临到他头上,其他人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奢华的婚礼宴会遮盖不住人们的狐疑。
尽管新娘埃美莉娜周围簇拥着对她充满好奇与敬畏的贵族女眷,宫殿也被装饰得愈发金碧辉煌,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游吟诗人演奏的乐曲响彻大厅,演员们挥舞着用孔雀羽毛制作的五彩斑斓的翅膀,然而大家感兴趣的话题依旧是:新郎到底在哪里?代理婚礼之后是否还能够举办真正的婚礼?
宴会期间,新娘子埃美莉娜表现出惊人的庄重和良好的教养。
她身着象征圣洁的雪白衣裙,戴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重而昂贵的珠宝饰物,彬彬有礼地待人接物。
从她的小嘴里吐露出百合花般芳香的气息,她那稚嫩甜美的声音吸引了不少贵妇,好些人不禁为这孩子的命运深感惋惜。
一群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女围绕在公爵夫人伊莎贝拉和新娘子身边,其中包括公爵的长女克拉丽丝和她的好友夏绿凝。
年轻的公爵夫人伊莎贝拉姣好的面颊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微笑下却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伯索公爵的侄子赛尔维斯特罗时年十五岁半,他皮肤白皙,容貌算不得俊美,但很耐看。虽青春年少,赛尔维斯特罗已经获得了最高头衔与级别的镀金。有传言说他可能会成伯索公爵的继承人,这也让他成为贵族们追捧的对象,他也是众多贵族少女心目中的最佳夫婿。
年轻的赛尔维斯特罗对与自己同龄的夏绿凝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痴迷。
一整晚,他都被她那浓密的睫毛下乌溜溜的大眼睛所吸引,着迷于她令人难以置信的美貌,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与她讲话。
无奈之下,赛尔维斯特罗从宴会中溜走,他偷偷跑进伯索公爵的花园里,怀着莫名其妙的兴奋采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带着它们回到喧嚣热闹的宴会厅。在大伙儿的注视下,赛尔维斯特罗将香气馥郁的花儿献给了不知所措的夏绿凝。
“你这束花儿想表达什么含义呢?”公爵夫人伊莎贝拉打趣道。
“这花儿的含义,取决于夏绿凝小姐的意愿,她愿意赋予它何种含义,我都心甘情愿听命于她。”赛尔维斯特罗放肆地盯着夏绿凝低垂的眸子,快活地说,声音犹如林中的鸟儿的歌唱。
“哦,多么美丽的玫瑰啊!倘若奉上鲜花的是另一双手,我敢打赌说,我这挚友会更加欣喜愉悦。”克拉丽丝小姐高傲地抬起下巴,半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着玫瑰的芳香,嘴角带着一丝嘲弄。
“你这是何意?”年轻气盛的赛尔维斯特罗立刻面露不悦。
“我是何意得看你怎么理解,不是吗?我最最亲爱的弟弟。做事之前至少要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对吧?”克拉丽丝也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我会得到美人儿的芳心的,当然,我也会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赛尔维斯特罗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公爵夫人伊丽莎白假装这是姐弟之间的玩笑,连忙叫大家观看演员们的表演,用以消除眼前的尴尬。
明眼人都看得出克拉丽丝与赛尔维斯特罗之间的矛盾。
十九岁的克拉丽丝头戴耀眼的光环,然而她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自从父亲以极端手段处死了她的生母,她再也没有在他人面前提起过自己的母亲——那位被公爵残忍地扔进沸水中的公爵夫人。
在漫长孤独的成长岁月中,克拉丽丝的地位始终随着父亲的新任妻子们的肚子的隆起而不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曾被迫搬出父亲的宫殿。
随着年龄增长,克拉丽丝的优势逐渐显露,她周围也形成了一个政治圈子,圈子里的人积极主张克拉丽丝的王位继承权。
与这个阵营对垒的是以公爵的侄子赛尔维斯特罗为中心的另一个政治圈。这些年来,公爵有意要让侄子赛尔维斯特罗继承王位的传言像一股暗流,引领着另一部分野心勃勃的追名逐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