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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仙阁」主要服务女客,故而店内最正中最明显的位置琳琅展列着的都是女子成衣,至于男子衫袍,只在铺面不显眼的角落里占得两列。
宁环视两圈才发现男装,走过去,挑了挑。
老板娘视线追随,以为公子要为自己选买,跟过去介绍说:“我家男子衣装上新慢些,不瞒您说,这两列架着的都是去年的旧款了,公子如此照顾我袖仙阁的生意,我自要如实相告,公子若不急穿,不如多等上两日,再来看上新的冬衣。”
做生意就得如此,该贪时贪,该实诚时也得实诚。
不然一味偷奸耍滑,生意是做不大的。
宁?摇头,从中随手拿出一件,开口:“不用。就这件,有她的尺寸吗?”
老板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解释:“给她穿。
老板娘恍悟过来,猜到什么:“是要给姑娘扮男装吗?嗯......这款没有合适的尺寸,旁边这件深灰色?袍较小,应该能被姑娘的纤瘦身板撑起来。
宁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付过去:“衣袍、鞋履,还有素簪,你帮忙给她配齐一套,装扮得像一些。”
老板娘双手捧着银子接过,笑眯眯殷勤应声:“得嘞。”
屋内取暖取得旺,白娅将几套衣裙全部试过一遍,额头起了一层薄汗,脸颊也红扑扑。
从隔间出来,刚喘口气,老板娘迎面过来,笑着递给她一套葛布衣衫,款样平平,颜色也灰暗不好看。
白?困惑:“这是?”
宁?先开口:“换上这套衣服,扮成我小厮的模样,待会方便随我一起去臧府吃酒。”
白?先是一愣,眨眨眸,迟疑没有应声。
原本她的计划是,待公子去臧府赴宴,她便借口自己先回岘阳山,而后趁机脱身,路线一改,直接去隐秘联络点与表哥取得联系。
可是没有想到,公子竟有意带她同去,还体贴周到地给她选看男子衣装做伪装。
白?只好推脱好意,寻说辞道:“庆功宴上多是男宾镖师,我去恐怕不合适,不如我们于岔路分开,公子去臧府,我回岘阳山。”
宁说:“你若想先回去,也好,我送你。”
白?摇头,再次推拒,“岘阳山与季陵城相隔几里地,这一来一回实在耽误公子脚程,不必麻烦了。公子放心,路线我都熟悉,自己回去没问题的。”
两人在成衣铺耽误的时间不短,冬日天黑得早,若将她送上山的话,回程确实来不及,可若不送,或者只将人送至山脚,他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行山径。
想了想,宁?坚持说法:“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你跟我走。”
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
宁的表态清楚。
白?抿抿唇,心知没有可选择的余地,更无法讨价还价。
犹豫片刻,只好松口答应与他同行赴宴。
白?第一次穿男装,这样的爽利打扮,心头难掩新奇。
她视线停留在身前一面铜镜上,看着自己俨然一副俏面小生模样,并不觉得多么陌生,眉眼熟悉,略带青涩,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了兄长刚刚及冠的样子。
思绪外散,她不由忡忡,再次担心起兄长在京的安危。
这样冷的天,兄长被押在狱,无人打点,自是吃尽苦头,他有没有受刑,身子还能扛到几时.......
老板娘手执粉扑,沾着深肤色的脂粉,在她鸦睫之下来回扫动了几下。
白娅觉痒回神,恍惚地看向镜中。
此刻,她面颊上的肌理已明显黑过脖颈,老板娘帮她处理细节,用黯淡的细粉扑在她脸上,压住她过于显眼的雪白肌底。如此,若是被不熟人打眼瞧去,对外介绍说是玉面小生,并不会突兀引疑。
还有,老板娘颇有经验地拿出一罐特调的土黄色膏体,质地好像面糊,用指腹沾了沾,涂抹在她两侧耳垂上,再用细粉匀过色,这样,耳洞的痕迹轻易便被完美掩盖住了。
白?敛敛眸,掩住心事,冲其道谢。
老板娘哂笑道:“无妨,顺手的事。我也是个贪玩的,平常随我兄长一起出入一些女子不便的场合,经常用这一招。”
白?心头揪了揪,没有应话。
老板娘看向宁?,问道:“公子看看姑娘这模样装扮,哪里还需要再改?”
宁视线始终不离白娅,亲眼看着她从娇俏面、乌发如瀑,变成眼下这般玉面如冠、俊逸翩翩,若不是还有那一处难以忽略,确实算伪装得极好了。
他收眸,直言问:“能束胸吗?”
闻言,白娅鸦睫一颤,猝不及防的窘迫。
她红着脸垂目,偷偷?了一眼,正面看不觉什么,可稍一侧身,丰腴之地实在挺立得明显。
这般样子,必然是容易露馅的。
老板娘见过世面多,不会因这么一句话而不自然。
又想,两人连这样私隐的问题都不避讳,不是爱侣关系是什么?
于是如实回复,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回公子话,束胸是伪装的第一步,我如常给姑娘在胸口周围裹缠了三圈,可姑娘身子实在生得美,三圈不够,依旧显得有致丰腴......但也不妨事,待会儿我再给姑娘加缠两圈,尽量不勒得难受,也保证
不让外人看出来。”
宁?若有所思,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颔首点了下头。
再看白?,脑袋越重越低,好像一只怯怯埋头的小鹌鹑,耳尖和脖子都异红起来。
不过这抹红倒没平日那般惹目,她原本的肤色被涂抹得黯淡了些,伪装确实起到效用。
宁?对她道:“做戏做全套,既要伪装,自然要顾上细节。”
白娅声音闷闷:“我,我知道的。”
说罢,却还是羞得不肯抬头。
宁无奈,抚了抚她肩头,声音柔和:“去吧。时间不早,我们待会还要去街市里买两件像样的登门礼,你换好后,我们出发?”
白?轻轻应声,忍着脸热,照他说的做。
她走去隔间,老板娘跟随进去,助她一臂之力。
略须臾,两人从里面出来,呼吸间都带上细微的喘息。
宁打量过去,慢慢将顾虑放下,再加缠两圈......终于是平了。
若不仔细瞧的话,已经有七八分像个男子了。
两人出了成衣铺后没有耽搁时间,可到达臧府时,还是稍晚。
于门口呈上帖子,两人被侍从引领着去往前院。
臧府是三进院子,在季陵城里绝对算大户,走过垂花门,又行一段路,看到一排矮房,房门口站着一排侍女个个手端托盘,应是排队在等菜熟,方便及时将热菜送达前院的席面上。
制馔的香味过于钻鼻,白娅摸摸腹部,赶紧加快脚步远离此地,不然肚子真要咕咕了。
臧家待客的席面着实不少,刚进前院门口,声器影杂,气氛明显热络。
她瞥眼扫过去,心中数了数,超过十桌。
幸好臧府院子够大,不然哪放得下这么多人,规模都快赶上一次小型的宫宴了。
不过氛围倒是远比宫宴自在轻松。
臧凡赶来,招呼都没打,直接盯上宁带来的好酒,不客气地直接接过手。
“今晚一同醉一醉?”
宁摇摇头,笑着回:“奉陪。”
目光一偏,臧凡终于留意到白娅,他先是目光茫然,而后恍悟过来,眼神都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