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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凡还从段刈那里打听到诸多细节。
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二是也想为自己出口气。
于是故意在宁面前详细提起,当年东宫太子是如何当着全京百姓的面,对美名远盛的伯爵千金公开示爱的。
酸酸的,他真想亲自验证看看。
毕竟对于宁而言,有正常的吃醋行为,才是真的不正常。
两人交好多年,交情深,但并不亲密。宁?待人的疏冷透在骨子里,这么多年臧凡唯独两次在他眼里见到过恐惧失去的情绪,一次是他师父在京毒发,讣告传来时,第二次是他师娘殉情撞棺,壮烈悲惨时………………
自此,世上再没有第三个人,能真的亲近到宁心里。
臧凡退一步想过,如果那第三人真的出现了,能波动到他,触动到他,让他活着像个正常人,而不是无感情的杀手兵器,那无论是谁,哪怕是个细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都罢了。
思及此,臧凡决定好好刺一刺他。
“都是段刈说的,我可没有信口胡诌啊。”喊凡先言清白,再继续道,“当年,长孙皇后以宫廷灯会为名,邀请京歧适龄的千金名姝赴宴,供太子选看太子妃。伯爵府虽是名贵之门,但离东宫的门阶还远差一些,故而夜宴当日,多是国公侯府家的小
姐被皇后重点提名,可结果,在灯会最**的点灯环节上,太子出乎意料的未看旁的贵女一眼,只临众径自走到白家小姐面前,伸手作请。”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携手白家小姐拾阶登上宫墙最高处,开始点灯仪式。墙内,是众位酒酣的宾客,墙外,是前来围观的千计百姓。玉楼星峙,内外飞起万盏红色的孔明灯,直将天幕照亮如昼。自此,太子与伯爵千金佳偶天成的佳
话,广为流传起来......”
腹稿早都打好,他一股脑全说出来,嘴皮子张张合合都动累了。
说完,臧凡眼神期待看向宁,等他的反应。
宁掀起眼皮,冷淡看过去,语气无波道:“你比评书先生讲得精彩。
他与段刈不深的交情,会面闲语,若讲故事,一带而过就罢了,何至于详细到几盏灯,场面多少人,谁看了谁,谁又牵了谁?
宁不知段刈如何描述,但经臧凡之口,方才那番话,绝对少不了添油加醋。
臧凡见他反应平平,不甘心道:“你不相信?这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段刈信口雌黄,京歧那么多户百姓人家,只要当年去宫墙边看过宫廷灯会的,都会依稀记得此事,谁让你们家阿昔日在京人气高呢。”
“依稀记得?”宁?声音微嗤”,只是依稀的回忆,他便能详细告知你是‘携手灯楼‘?段真是好记性。”
你管人家牵没牵手呢?
臧凡双手抱肩,眼神戏谑:“怎么,不愿意信?是心里不舒服吧?”
宁?:“与我何干?”
“怎么不相干,难道现在她不是你身边的人?”臧凡好奇问,“怎么样宁公子,曾经有机会做太子妃的京城名姝,如今宝珠蒙尘,隐迹多年,再出现竟成了你的贴身婢女,如此,会不会觉得挺有面子?毕竟当年在京,多少男人都想要她。”
宁原本云淡风轻地应对,面无异色,听到这话,脸色陡然阴鸷下来。
“你若只打听到这些无聊的事,我没那么闲,有耐心听你把话说完。”
这就要恼?
臧凡耸耸肩,只好稍作收敛。
“行,我嘴上有把门的,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没有我就撤了。回来后紧赶慢赶上山来,都没正经好好歇过。”
宁?:“之后的事儿呢?”
臧凡没反应过来:“什么?”
宁?言简意赅:“白家。”
臧凡口气恢复正经:“就是刚刚说的那样,瑛王登位不到一月,白家人都被贬出京歧,只扣留她兄长一人继续做着边缘京官。没到半年,其父其母双双离世,而她兄长远在京歧,都没得准许出城报孝,在官场的日子可谓如履薄冰。”
“之后白娅进京,不得庇佑,又辗转至季陵,再后面的事,段也不知了。他是和贞元年请辞还乡的,不再理官场事。不过想想也不难猜到,她兄长在京定是过得谨小慎微,且又无光明前途可言,是进亦难,退亦难。”
所以,她为荣临晏登擂一事如此上心,是真的只为男女情谊,还是盼得有朝一日,荣临登入仕,在朝中得势,能帮扶她兄长一二?
宁?沉默思吟。
臧凡风凉语道:“真是不公平,人家的来历你都清楚了,可你的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宁垂目,眼底几分氐惆:“我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再寻常不过,且都不是什么好事。”
臧凡问:“只有好事才能分享?”
宁?不语。
臧凡伸腰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舟车劳顿的疲累。
临走,又问了宁一句:“明晚的庆功宴到底来不来?要是来的话,允许你带家属。”
不正经的话,宁?却没反驳。
他拂了佛手,随意应付:“再说。”
白?一人待在卧房里,没有关闭房门。
她坐在床沿边,手里端着茶瓯,手指紧捏杯壁,神色难以掩饰的等待焦灼。
已经过去这么久,不知两人在聊什么,竟还未从书房出来。
她待在里屋听不到书房的动静,哪怕屏气竖耳,也只能偶尔听见臧凡提高音量的斥声,隔墙模糊,她勉强辨其声色,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心头惴惴,她觉得眼前是个机会,若公子应邀下山,去臧府吃酒,她或许可以伺机而动,争取与表哥取得联系。
正这样想着,书房房门被从内推开,嘎吱一声,格外引人注目。
白?心一提,犹豫起身,走到门口,见公子不在,只臧凡一人出来,心底顿生怵意。
他向来对自己不会有好脸色。
白?有心理准备,四目相对,臧凡神情冷淡,擦身而过,只将她视作空气,理都不理。
习惯了,白娅也不在意。
但她不能不知礼,于是主动迎上前,开口道:“臧公子去邺城闯荡,一定开拓了眼界,不知有没有印象很深刻的趣逸见闻?”
臧凡顿步,眯眼看她:“怎么,又想套我的话?”
白?微笑,语气如常:“公子说笑了。邺城临海,先前听闻此地港运发达,船舶于海道之上航行,阡陌有序,与马车驰于平坦大道几乎无差,阿?从未见过此象,故而好奇。”
想到宁与段刈邺城相约一事,臧凡淡笑看着她说:“抱紧你家公子的大腿,说不定到时真能所想如愿。”
白她没听明白这话。
眨眨眼,白?犹豫再问:“公子可有答应要去赴宴吗?”
臧凡探究看着白画,恶劣一笑,摇摇头:“没有,不如你去劝劝?他可经不得你求。”
白娅有自知之明:“公子行事全凭自主意愿,我人微言轻,哪里劝得?”
臧凡言辞意味深深:“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无意继续对话,大摇大摆迈步离开。
白娅有些生急,望着那道玄色背影越走越远,思忖少顷,落下门闩,而后走到书房外,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等了片刻,里面应声:“进。”
白娅迟疑迈入。
站在书案前,与宁面对面近距对着,白娅垂目,尽量克制心虚外露。
她尝试出声劝说道:“方才听臧公子说,公子并未答应赴宴的事,我看臧公子兴致勃勃过来邀请,若我们不应,当头泼下冷水,恐伤兄弟情谊。反正距离不远,我们不如就当下山采购食材,顺道去一趟臧府,公子觉得可行否?”
宁?看着她,目光向下,掠过她脚踝位置,说:“你伤还未好。”
白?赶紧保证:“已经全好了,一点不再生痛,行动也如常爽利。”
宁?:“不是逞强?“
白画:“没有逞强。”
宁看着她,眼底无柔情,但也不冷漠。
他自然启齿:“过来,我看看。”
白?微怔,不懂他的意思。
是叫她原地走两步,看看是否伤好,还是像先前那样,褪了鞋袜直观看伤处?
宁见她不动,抬起手,冲她一招。
白?抿抿唇,只好忐忑走去,靠近他。
宁从座位起身,等她刚刚在自己面前站定,上前一步将人拦腰一抱,抱上书案边沿。
“......公子?”她言语生慌。
宁?安抚解释:“别怕,这样方便看。”
原来还是要直观看伤处。
以前不是没褪鞋袜看过,她的伤势一直是他照顾的,所以,若现在再推辞扭捏,岂非显得过于矫情了。
这样想,白娅忍着耳热,只得伸手往后撑,借力稳住身子。
他动作轻柔,指腹小心触到她小腿肌理,觉凉,收回手后没有言语,径自去堂屋取来盆具与铜壶,准备给白?温脚。
如果不为看伤,再碰她的脚就显得过于不合宜了。
白娅反应慢半拍,等到脚尖已经触到水面,才顾得防备往上缩。
宁知晓她顾虑之事,说道:“表面已经消肿,但若体温过凉,血液流通慢,有些细微痛感不易被察觉,待我帮你温过后,再用药搓一搓,如果再确认无碍,便是彻底痊愈。”
是她敏感了,公子到底是为了她的伤。
白?有点愧疚,闻言后,放下心来,身体紧绷的那股劲慢慢松懈下去。
宁蹲在她面前,执手将她双膝分开,而后伏在中间,上身微微前倾。
这样的姿势,白臊得不行,可又无法言说,公子好心好意,此刻为了方便帮她涂药,甘愿蹲身屈膝,那她忍羞一会,又有何妨呢?
只是,一会可以。
再久,她也要受不住了。
泡脚水温烫,水汽如雾霰氤氲,公子俊朗容貌在热气蒸腾间时虚时实,白娅呆呆看着,竟生眼前如幻的错觉。
执剑的谪仙,怎能为她身姿伏低?
她只觉得自己亵渎。
泡完,要涂药膏。
宁动作干脆地将木盆扯走,蹲身姿势未变,只抬眼示意她把足抬腿,再将脚跟搭上他膝头。
已经这样了,走不得回头路。
白?忍着心跳慌张,依言照做,只盼快些结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