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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句,你怎么才来,和别走,并不是她完全想要依赖于他。
那是她睡梦里的一个假人,在她足够糟糕的梦境里,他是一种寄托,是被寄予希望的救赎,她受尽污蔑和苦楚,只有他能解围,所以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胳膊,问他怎么才来。
在他甩冷眼后,又卑微祈求,别走。
帮帮她。
说一句话就好了。
就一句话就可以为她作证。
可是没有。
她眉间的星火,是他亲手浇灭。
不该为她崎岖的梦,悲鸣的啜泣,生出虚妄的幻想,他这支裹挟巨毒的暗箭,怎么可能是她的救赎。
人到底是无法完全共情的,谁会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漫长的七年时光后,她没有迎来自己的春,曾经陷害她的人成为人人瞩目的女明星,爱恨不能的竹马哥哥亲手送她去联姻,她所嫁之人,床第之欢的人,是和她最不对付的冤家。
这辈子受困于命运的牢笼。
冻土开不出玫瑰,蝴蝶飞不过深海。
要等多少个春天,才能解她心头的雪。
南嘉没有挣脱,闭上眼睛靠着依偎,鬓边的发被他的手心覆乱,手指微热指尖泛凉,没有目的没有欲念试探她脸颊的温度,动作轻得感知到丝丝发颤,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点。
他在说对不起,很稀奇。
以为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认错,更不会自我否定过,以至于让她产生一种荒谬至极的错觉,那么这些年,他是否有过忏悔和懊恼,可这件事于他而言毕竟微乎其微,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因为就算事后道歉也不过涓埃之
力,无以改变,何况间隔这些年。
“其实你也没有说错。”南嘉温热呼吸一点点落下,隔着质地柔软的衬衫,穿透他左胸膛的位置,“我的悲剧本来就??”
命中注定。
她没有说完,红唇被他指腹挡住,紧跟着取而代之,是浅淡的唇息,柔和地从她唇际擦过,堵住后面的话。
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很短,只是为了堵她后面的话。
南嘉抬眸时,眼睛清明看他。
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当时明白,现在更能醒悟。
他是要提醒她,哪怕那天他站出来为她解围,哪怕她没有被送走,她只要还对周今川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灾难迟早会降临,她要做的是清楚自己的定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远离周今川,避开或者主动反击白思澜。
否则就算躲过那次,陷阱还会有很多次。
会被人牵着命运走。
可她做不到,也做不到像白思澜那样,对周今川耍心机,在某天假装自己没带伞,和周今川搭讪,假装自己生了小病,寻求他的安慰。
所以是她应得的,从一开始,她来到周家时,就已经注定结尾。
她没有继续补充,只喃喃自述:“不管你有没有替我证明,结局都是一样的。”
“周嘉礼。”他沉眸看她,却无法直视那双真挚的眼睛,“你也许不信,那天的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当他路过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但后来她祈求他做证明时,他的那句话,给她产生了他知情却冷眼旁观的错觉。
南嘉瞳孔震了下,又慢慢暗淡。
他是个什么都没看见的路人,还是看见后没有作证明的路人。
现在再论,无关紧要。
他也很清楚。
“而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陈祉扣着她腰的手慢慢覆上后背,像是哄小孩似的拍着,落下的一声比一声沉,“我只是,想要你死心。”
包括,叫她周嘉礼。
一遍遍提醒她,她曾经的名字,她是姓过周的,她是周今川的妹妹,就不该抱不该有的念头。
“我没想过,周今川会狠心把你送去那样一个地方。”
明明一开始去的英国。
明明一开始还让人庆幸,从此以后,她和周今川能够分开。
可是,半年后,她突然无影无踪。
周今川对此闭口不提,就算枪架在他脑门上,依然守口如瓶。
同为男人,陈祉看不透周今川。
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贵公子,对谁都能温声柔语的,笑脸相迎,偶尔带着点富家子弟不会少的散漫和叛逆,甚至遇见白思澜之前,他交往过不少女孩,混出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名。
底子里,却是无人琢磨得透的。
他的个人能力不必多言,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支撑,周家早就垮台,陈祉答应过南嘉不会伤害他这个人,但是周家,里里外外都给收拾个遍,周今川能在内忧外患严峻之际,让产业口,并和各界大佬以及陈家长辈借过去的情分苟延残喘,甚至主
动割舍星顶大厦部分以作喘息余地,足见他运筹帷幄的智谋,这还是在他对经商不那么感兴趣的前提下进行的。
在南嘉看来,他是为了白思澜,为了周家把她送来联姻,实际呢?那天,他有在关心陈祉是否对她不好,可问话实在多余得没头脑,不禁使人怀疑,是否有假装欲盖弥彰的意思。
陈祉没有过度批判周今川,他自身就是让她厌恶排斥的混球,没资格腹诽别人,可混是混了点,对她做出的实质性伤害,远不及周今川。
和周今川比起来,甚至连江朝岸都能变成正常人,他在听说南嘉外婆接到港岛后,主动提出他那做院长的姑父可以为此专门成立一个专家团队为老人家治疗。
他们会看她笑话,但不会看她灭亡。
“我不知道。”南嘉唇音颤抖,“可能,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白思澜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齿关很重地咬了下唇,做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牺牲品,是多么痛彻心扉的领悟。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连续重复地形容概括着自己这一场苦难的源头,仿佛置身事外,做阴暗角落里羡慕嫉妒的鬼,到底有多大的胸怀才会不对夺走自己所爱之人心生怨恨,她失去双亲,周今川是她迷途的光,没了他,再无人为她照亮回家的路,再也不会有人冒
着生命救她爱她了。
最绝望之际,有人说,你就该遭这一场悲剧,自食其果的悲剧。
那万念俱灰的寒冬,是她应得的痛楚。
一切都是应得,包括回来后,她害的周家被针对,害得他白月光遭舆论,所以做出对所有人都好而她受困一生的选择。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可有可无的人在哪里都是冬天。”
“不是。”陈祉抱她好像抱不够似的,掌心从腰际到后背,到修长的天鹅颈,到柔软的发,到额顶,恨不得每一根头发丝都与之相融,每一寸力气都在加剧,压抑着他喉骨间的话。
是要说无数遍的对不起,要说也会有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要说,你不是荒芜的凛冬,你是不朽的四季。
他不再捏着她的下颚,他温热的掌心捧起她润白的面庞,指腹滑过眼角的红,两颊的粉,也许不是她在做梦,也许她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他一场奢望的大梦。
明明有那么多亲密的日夜却在这一瞬间让人起疑,她人真的回来了吗。
她早不是原先意气风发的她,从前的周嘉礼,从不会低头,如果时间倒流,如果他再以周家为筹码,逼她结婚的话。
她宁可死掉,也不可能嫁给他。
“你讨厌我吗?”他问。
讨厌这样一个,逼她结婚的他。
问题太荒谬,谁心里不清楚,他从来不是善茬,从来都是她最讨厌的混球。
“其实你现在。”她说,“没有以前那么讨厌。”
“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捡的猫养得很好。”她补充,“它很快乐。”
是一只替她快乐的猫,不再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他把人抱起,放在置物台上,一遍遍吻她的面颊和唇,也许和天性使然比起,象征爱的吻太生涩拙劣,她没有哭,可他一遍遍,吻过她的眉角,无声无息地,她也没有动,没有一点抗拒,安安静静的,瞳孔盛有细碎的光,倒映着他。
“那之前呢。”他没有对视,微微俯首,唇息又低又轻,“你是不是排斥我,一点都不想和我做。”
南嘉点头。
他呼吸停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但她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
也许有瞬间的念头是接受的。
“我不知道...………”
“那现在我能做试试吗。”陈祉这样问。
从一个混球,变成一个懂礼貌的混球,从前他没有征询过她的意见,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从未想过她是否愿意。
所以前面几次,她的本能反应是不接受他,他该庆幸他没有硬闯,给彼此留下不好的记忆,性本该是愉悦美好的,不希望她的人生再添一笔糟糕的墨。
“你想吗。”她问。
“很想。”
她浅浅地呼吸,没有回应,但坐在那儿垂落的腿微微抬起,足尖蹭过他笔直的西裤,算作默认了。
她未必是完全想的,只是人有些麻木,逆来顺受,困久了的鸟不知如何飞翔,她没有拒绝,就像鸟站在笼子口,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恐惧。
陈祉要的不狠,也不多,或者说比起做他只是想离她更近一点。
再近一点。
可嵌入骨血再久,也抵不过这些年的分离。
还是三分之一浅浅地给她送过去,只不过现在是让她坐在台子上,南嘉不得不往前倾,不自觉低头咬他的肩膀,同时指甲下意识扣上后背,他的身形是练得好处的薄肌型,可每一处肌理都厚重坚实,她那点力抓他像是羽毛轻挠。
所幸他是会顾着她的感受,或者有了经验后没有那么莽,南嘉像坐上跳楼机,上下快慢不定,感官被无限拉大,忘却过去的一切不愉快。
噩梦之后,她变得很脆弱,禁不住刺激,为了她的感受所以做的比较慢,但总功率不变,时间变得漫长。
“以后不会了。”他说。
“......T14?“
他没说。
是自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和她争锋相对,还是不会容忍旁人的欺凌。
罪魁祸首是周今川他们,就该堕入地狱,痛不欲生。
偏他答应过她,不可以伤害,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报复周今川,甚至连问都不敢问过对方,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样一个地方。
周今川救过她两次命,所以就是免死金牌了。
陈祉情绪不得不克制,轻捞着人,也轻问:“可以再进一点吗。”
她倒感觉刚好,单手搭着他的心口,摇头小声:“不行。”
“一点点。”
“不行。”她受不住,“我......我没适应你。”
到底是这边位置也不好,他没有非进不可,送她到了之后,低头慢慢吻她。
南嘉一心想去盥洗室,避开,“好了。”
“再来?”
“不行,出去。”
她不乐意想要踢走他。
挺没良心的。
自己到了就不管他了。
但他希望她能一直这样没良心。
临走前依依不舍磨了会。
“陈祉。”南嘉低低哼着,“好了。“
“我不好。”
“不,不要了。’
“你把老子当闹钟吗。”他玩着一只足,“让停就停。
她就这样靠着他的肩,也不说话,光点头,陈祉无可奈何,把人从台子上抱去盥洗室,何止是闹钟,都当男佣了,伺候完了得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