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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灰色的夜,从乌云层挪出的月亮探出一个亮晶晶的角,悄然无声地照上一片银辉。
窗口挂着月亮,他怀里的也是。
陈祉没有看她。
像是在玩一个强迫症游戏,看她的话会听到不想要的答案,屏息静气来听她回答。
知道她喝醉了。
知道她现在很迷糊。
可他要听。
南嘉歪着额头,静默许久,正在慢慢消化他的问题。
不讨厌的话。
可以喜欢陈祉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这里的风温暖又安宁,他给她煮了波特酒,他没有为白月光伤害过她。
南嘉支吾了下。
最后很轻地“嗯”了声。
可以不讨厌。
可以喜欢的。
轻得如同幻听。
又重得击沉他的心。
陈祉指腹捻着她柔软的发,刚开始想就算是她说的醉话也没关系,后面愈发得寸进尺,他喉骨滚着低沉声线,“那还喜欢周今川吗。”
这个问题,她没有考虑,脑袋一摇,“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吗。”
“嗯……………”她额头埋着他的心口,很低地哼笑,好像在笑曾经的自己。
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再喜欢的吧,曾经那样对她了,不生怨恨都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
真的不会再喜欢了。
也许那些情愫死在西伯利亚的寒流里,也许死在风信紫发带掉落的那一晚,也许更早,死在七年前她被送走的国际航班上。
就是这样一个,笃定的答案。
陈祉没有再问第二遍。
可又想要再确定一下。
他摩挲着她后背的蝴蝶骨,声线低醇,“周嘉礼,骗人是小狗。‘
她在他怀里静静地喘息,还是很轻的那一声:“嗯。
好幼稚。
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玩的最幼稚的赌局。
这时候了,陈祉没法不承认,从一开始他们对她的所有针对,都源自于周今川。
她泼他水,害他丢人现眼。
哪怕陈祉不会对女生下手,但如果换做其他女生泼他早就是转学离开港岛的地步,然而她泼完后可以该干嘛干嘛,陈祉不动,没有人真的给她难堪,没有人以针对她为目的,是她自己迎难而上,在他处理周家和周今川的事情时,主动想要帮周
家缓和压力才和他们一群二世祖玩赌。
那群人爱看她为了心上人劳心伤神的窘迫。
只有陈祉,是想要割舍他们的关系。
确定周今川不会过来接高烧的她,要和她赌,让她绝望。
赌她对周今川告白,捅破窗纸形同陌路。
以上种种,不仅没能分割他们,反倒让她在吃尽苦头里,情深义重。
沈泊闻说的不错,如果周今川想的话,那陈祉不会有现在,七年前,周今川自掘坟墓,七年后,也是周今川薄情重利,不论他有何苦衷,结局既定。
陈祉不论从她口中得到怎样的答案。
都不影响他对局面的掌控。
除了那些信,暂时是难跨的鸿沟。
“可是周嘉礼。”他还是忍不住做她,薄唇带过薄削的锁骨窝和以下的软,深浅深浅没什么规律乱入,沉重呼吸滚烫下去,“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吃痛拧眉,人还不清醒。
“为什么那么多人,你只泼我。”
明明是江朝岸想招惹的她,明明那么多人欺负她和周今川,明明他们给她的才是实质伤害。
凭什么啊,那么多人,她只泼他,只讨厌他。
哪怕清醒的时候都未必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何况她脑子本就一团浆糊,他以为他在问她一加一等于几,而她脑子里呈现的却是一道阅读理解。
因为这不是,讨不讨厌他的问题。
想不通,她低哼一声答不出来,他没指望她说出答案,搞了一次套后,????的动静惹得她呜咽了声,“不要了,困......”
“那你睡。”他自己扶着没有再进。
眯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
半醒半醉间仿若想到什么,睁眼看他的手腕。
指甲剪完后,没有像之前抓得那样狠了,可还会有淡淡的痕迹,好在不会出血。
“已经没事了。”他把她的额头摁入怀,“随便你抓。”
“可是。”她乖得像一只睡梦初醒的猫,软软地依偎,“还会抓到的。”
怎么样才能,睡得安稳。
她很少再做噩梦,是心理问题,睡得不好才抓人。
“要不。”南嘉轻轻抬起一只手,“你把我两只手绑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她很认真地重复,嗓音提高两分,“帮我两只手绑起来,我不就抓不到你了吗。”
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啊。
比分床睡还要妙不可言。
陈祉确定她醉得厉害,否则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怕他醉掉,结果自己是个最糊涂的人,糊涂到,她一点不知道自己在烧多大的火。
他喉骨动了动,本来克制压下去的烈火,被她一句话给撩拨起来,用什么绑手?丝带?领带?
南嘉是认真的,把双腕抬起来,并一块儿,等着他来绑。
“别闹。”他眉间压着黑沉,“乖一点。”
“没有不乖啊。”她被说得眼角耷拉,“我这不是为你考虑。”
“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
南嘉本来迷离的瞳眸晶莹了下,细白的牙齿咬了下唇,天大的委屈袭来,仍然是猫着腰,只是慢慢往外侧挪近,最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小动作太明显,陈祉一下子察觉,手搭了下她纤瘦的背,被她抬手挡开了。
“别碰我。”
后知后觉,她不太开心。
陈祉哪会真的离开她,揉着那把细腰,耐心问:“公主,又怎么了。
“不要碰我。”
“我哪得罪你了。”
她不吭声。
喝醉了,但该生的气要生的,且比平时严重百倍。
之前可没见她为一点小事动气,有什么怨当场捶他,一点不带收敛的。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先低声认错再说,“公主原谅我这一次。”
“放开。”
“不原谅不放。”
“走开。”她气鼓鼓的。
他反而箍得更紧,直接将人拥入怀里。
南嘉低吗了声。
本来就醉得没什么力气,被他全方面压制,没有挣扎的空间,低哼两声后没有再动,削瘦的肩被他接过去,温热坚实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人看着很清瘦,可抱在怀里很有触觉手感,该有的分量一点没少。
他刚才说的不错,他不需要她为他考虑。
可是,他需要她。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