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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志谦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以为常美是真的要检查他的伤口。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胸腔一阵发紧,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爆炸开来。
他没有牵过除了奶奶以外任何女性的手,更别说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他感觉脑袋好像充血一般,整个人飘在空中。
正是晚饭时分,孩子吃完饭在大院嬉闹追逐,再远一些,不知道谁家在用录音机播放《童年》的歌曲??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
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零食
手里的漫画
心里初恋的童年......”
嬉闹声远去,歌声停止,一片喧嚣吵闹中,苏志谦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心跳快得几乎跳出嗓子眼。
她的唇很暖,很软,尝起来就好像带着奶香味的大白兔奶糖,像童年时吃过的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他清楚得记得他妈反对他和常美谈恋爱,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在一起肯定要面对很多的困难,常家最近出了事,他们还是学生,还没有经济独立,现在显然不是产生羁绊的好时机。
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向她靠近。
他的唇瓣稍稍用力,轻轻拂过她的。
常美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常美背靠着墙壁,眼里带着水光,微仰着头看着他:“苏志谦,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苏志谦垂眼看着她,气息尤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是。”
常美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那样做意味着什么?”
苏志谦深深看着她,声音有些沉有些哑:“我知道,常美,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吗?”
耳边有风吹过,吹来若有若无的肥皂香味,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常美看着他,突然笑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黑暗的巷子里主动亲吻一个男生,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说完,她一拉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再次吻了过去。
这一次跟之前贴着不动不一样,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仿佛拿到了通行证,允许彼此攻城略地。
苏志谦浑身一颤,无师自通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扣在自己怀里。
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这个吻缠绵又温柔。
在这个盛夏的夜晚,两个初尝禁果的年轻人彻底结束了他们的童年,为他们跨进成年人的世界画上了一笔浓烈又甜蜜的色彩。
远处的录音机还在欢快地唱着:“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常美最终两手空空回到家里。
常欢像嗅觉灵敏的猎狗,两只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你出去那么久,却两手空手回来,你很不对劲,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干什么去了?”
常美淡定道:“杂货店和小卖部都没货,所以我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但不巧,都卖光了。”
常欢挑眉:“都卖光了?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常美耸耸肩:“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下去买啊。”
常欢自然不可能下去买,但她还是觉得常美不对劲:“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还有眼睛亮亮的,仿佛含着水光,看上去更好看了,可恶。
常美翻了个白眼说:“天气那么热,你要是像我一样下去走一大圈回来,保准你的脸会比我更红,大侦探,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要去洗澡了。”
常欢撇了撇嘴说:“那今晚怎么办?客厅的灯忽闪忽闪的,让我还怎么看书?”
常美眼睛瞥向她手里的小说,哼了一声说:“你要是学习有那么认真的话,也不至于只考那么点分数,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我明天再去买。”
说完她进卧室拿衣服洗澡了。
常欢对着她的背景做了个鬼脸,抱着她的爱情小说,小声嘀咕道:“学习成绩好了不起啊,英雄不问成绩,莫欺少年蠢,终有一天我会嫁个有钱的浪漫的体贴的爱我的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让你们所有人都羡慕我!等着瞧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硕大的蟑螂“啪”的一声飞到她的脸上。
常欢愣了一下,紧接着整个十八栋都响彻着她的尖叫声:“啊啊啊死蟑螂…………滚开快滚开……………”
蟑螂没滚开,还绕着她飞了起来,而且一点也不怕人,煽动着翅膀,每次都往她脸上飞过来,常欢挥舞着拖鞋,一边尖叫一边跑进卧室:“姐,有蟑螂,你快去把蟑螂给打死!”
广东的蟑螂是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没有之一,不仅长得恶心,晚上还会爬到床上咬人的耳朵,她小时候就被咬过,更恶心的是有一次蟑螂跑进她的嘴里。
常美脱下拖鞋,犹如战士一般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客厅传来“啪”的一声,蟑螂被常美手里的拖鞋拍死在墙壁上。
常美说:“常欢,出来把墙壁擦干净。”说完进厕所去了。
等常美洗完澡从厕所出来,林飞鱼和常静两人正好从楼下朱家回来。
豆丁在楼下草丛玩的时候,不小心被蜈蚣给咬了。
广州的夏天不仅有蟑螂出没,偶尔还有蜈蚣从草丛或者石头缝里爬出来,一不注意就把人给咬了。
朱家把豆丁送去卫生所做了紧急处理,但豆丁的手臂还是起了一条长长的水泡,苏奶奶念叨着要用老母鸡的屁股来敷,这样才不会留下疤痕。
说完豆丁的事,林飞鱼又说:“今晚真是多事之夜,豆丁被蜈蚣咬了,志谦哥的额头被混混给砸破了。”
常美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开口。
常欢却憋不住问道:“被混混给砸了?怎么回事?“
林飞鱼说:“志谦哥说他刚才想去买个西瓜回来给苏奶奶吃,谁知刚走出大院没多远,就遇到了几个混混,其中一个混混突然拿着石头朝他砸过来,还好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下伤口,不过也够吓人的了。”
常静点头,小声说:“的确好吓人,我以后晚上再也不出大院了。”
常欢又问道:“志谦哥难道没有看清楚那混混长什么模样?该不会是叶成志吧?那天志谦哥把他揍了一顿,他跑的时候还说不会放过我们。”
常欢学习的时候脑子好像生锈了一般,这会儿却突然灵光了起来。
常美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
林飞鱼摇头:“志谦哥说他没看清楚,要不然早去派出所报案了。”
刘秀妍气得在楼下破口大骂,一会儿骂混混天打雷劈,一会儿骂苏志谦太蠢笨,连人都没看清楚。
伴着外头草丛的蟋蟀声,苏志谦第一次觉得,原来骂声也可以这么动听。
***
半夜下了一场大雨,空气潮湿又闷热,让人很不舒服。
天刚蒙蒙亮,常本华和阿芬婆两人就上门来。
阿芬婆亲自蒸了鸡蛋肠粉,而常本华则是亲自做了酱萝卜糕,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蜂蜜。
以常本华的性格很难想到这一点,就是想到这点,也不舍得,看来这次为了趁机搞好和常明松的关系,她下了血本。
常明松昨晚又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家,这会儿他的头嗡嗡作响,太阳穴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捶打一样,难受得他眉头在额心拧成了疙瘩。
看到两人,他对阿芬婆喊了一声“婶子”,而对常本华则是看了一眼,但终究没有把她给赶出去。
之前他不让常本华来家里,一是她的儿子间接害死了常小满,二是李兰之不允许,可现在常小满不是他的儿子,这个理由似乎就立不住了。
常本华看大哥没赶她,顿时心花怒放:“大哥,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酱萝卜糕。”
常明松说:“放那里吧,我没胃口。”
阿芬婆说:“本华,赶紧给你大哥冲一杯蜂蜜水过来,宿醉后喝蜂蜜水最好了。”
常本华闻言,赶紧去拿搪瓷缸子冲蜂蜜水。
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下去,常明松果然没那么难受了。
阿芬婆把鸡蛋肠粉推过去说:“这是我一早起来给你蒸的,足足下了两个鸡蛋,你快吃几口。”
他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肠粉,对李兰之的怨气更添了几分,连个外人都可以这么关心他的身体,可李兰之明明做错了事,结果她却装死,一句道歉都没有。
看常明松吃得差不多了,阿芬婆开始表演:“人说女婿半个子,虽然你再娶了一门媳妇,可在婶子心里,你永远是婶子的半个儿子,要怪只怪我那没福气的女儿,她要是在的话,你也不用受这份罪,看到你现在这样,婶子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得
很。”
常明松垂着眼睛,没吭声。
阿芬婆又说:“明松啊,你别怪婶子多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常明松还来不及开口,常本华就迫不及待说:“对啊大哥,你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这话一出,常明松抬眸看了她一眼。
常本华挠了挠头说:“大哥,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我难道还能害你不成?李兰之那个女人又恶毒又有心机,不仅算计你,还害得你我兄妹两人反目成仇这么多年,我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想抽她几巴掌,
大哥,你不能再忍下去,你赶紧把那个女人给休了!”
阿芬婆说:“这次我站本华这边,要不是那女人,如今你说不定儿子都有两三个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明松啊,听婶子一句,当断则断,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常本华说:“对啊大哥,赶紧跟李兰之离婚,还要让她把抚恤金拿出来赔偿你的损失,这几年,你不仅帮她养儿子养女儿,还因为她结扎不能有自己的儿子,现在更是被大家嘲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赔!”
她可是听说了,李兰之的工作卖了快上千元呢,加上抚恤金和这些年的存款,她估计她手上应该有一两千元左右,这些年要是能拿过来,等两人离了婚,她就有办法一点一点弄到手。
再说大哥已经不能再生了,以后养老还不是要靠她儿子,四舍五入,这钱就是她家的!
阿芬婆嘴上虽然没说,但也是这个想法。
常明松和李兰之结婚后,虽然他每年还是会拿钱孝敬她,可跟以前完全没得比,所以她也盼着两人能离婚。
常明松紧紧抿着唇,额头青筋毕露说:“我知道了,你们说的我会好好考虑。”
常本华还想继续劝说,但被阿芬婆一把抓住了手,朝她摇了摇头。
当夜,常明松再次喝得烂醉,一回家就直冲林家这边来:“李兰之,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李兰之心里正不得劲,今天她娘家的人过来,把她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顿,说她败坏门风,又骂她把工作给卖了,骂完之后就跟她要钱,她没给,然后被她爸打了一巴掌。
娘家人走后,林家两房人相继上门来,名誉上打着为常小满的事找她问罪,实际上还不就是惦记她手里的钱。
娘家人她没办法,但林家人她可不会忍他们,拿起扫把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虽然人被她赶走了,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工作没了,婚姻也要没了,如今她里外不是人,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那样的话,她的小满也不会死了。
听到外面传来常明松的声音,她眉头一皱,刚从床上坐起来,常明松就冲了进来,双眼赤红,一身的酒味。
李兰之复杂看着他说:“你喝醉了,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常明松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走过来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怒吼道:“这些年把我当个傻子来玩弄,李兰之你他妈的是不是很得意?”
李兰之被逼到了梳妆台边,手腕被攥得生疼:“我没有这么想,我说了,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常明松狠狠盯着她:“什么都可以?你可以把七年的时间还给我吗?你可以赔个儿子给我吗?你不能!”
李兰之看着眼前人面目狰狞而陌生,听到他因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慢慢停止了挣扎,她说:“常明松,我们离婚吧,我把卖工作的钱赔给你,然后我从大院搬出去,从此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常明松目眦欲裂,猛地一拳打在她身后梳妆台的镜子上,镜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在桌上,玻璃渣溅到李兰之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林飞鱼四姐妹从对面客厅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