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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松浑身血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
他猛地冲过去揪住臭棋周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你他妈的给我再说一遍!”“
臭棋周被揪得没法呼吸,胃一阵阵翻滚,扯开常明松的手冲到厕所一阵呕吐。
常明松跟着冲进厕所,把他的头按在水龙头下,冷水哗啦啦冲刷下来,臭棋周连掰带吼才让常明松松了手。
臭棋周头发湿漉漉的,水从刘海滴落下来,两人赤红着眼看着彼此,都没说话。
臭棋周是不敢说话了,刚才一阵干呕加上冷水浇头,他酒醒了不少,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常明松瞪着他:“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臭棋周眼神闪躲说:“哪句话?我刚才说了不少话,我喝醉了,我想不起来了。
常明松冲他吼道:“不记得了是吧?不记得了那我就一句一句说给你听,你说常小满不是我的儿子,你还说李兰之在跟我结婚之前就怀孕了,周志强,你要是把我当兄弟,你就给我说清楚!“
僵持之下,臭棋周想糊弄过去也不行了:“阿玲说七五年国庆后的几天,因为是台风过后,来中医馆看病的人很少,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嫂子以为自己是身体出了毛病,但老大夫给她把脉后,却把出了喜脉,阿玲说当时嫂子脸上一点喜色都没
有,从中医馆出去后,还在外面的台阶坐了好久,所以记得很清楚。”
常明松咬牙切齿说:“那你之前问什么不说?”
臭棋周挠了挠头说:“阿玲认出嫂子时,小满已经半岁多,那时候嫂子把抚恤金拿出来借给我妈治病,阿玲便没敢把真相告诉我,后来小满出事,我和你喝酒后跟阿玲说了这事,她一时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我本来也想告诉松哥你的,可阿玲让
我别说,毕竟嫂子救了我妈一命。”
“好得很,你们都好得很!一个两个把我当傻瓜来要!”
常明松双目赤红,面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这话让臭棋周羞愧难当,着急地辩解道:“松哥,你说这话不是在拿刀捅我的心吗?我的命是松哥你救的,我就是要谁也不可能耍松哥你!我这不是左右为难嘛?一方面嫂子救了我妈的命,要不是嫂子把钱借出来,我妈当年就没了,另一方面我
也是担心说出来会害你们夫妻离婚。”
常明松喘着粗气,没说话。
臭棋周看着这样的常明松,心里也没底,低声开导说:“松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看这些年你跟嫂子感情都挺好的,几个孩子也很听话懂事,常美还考上了重点大学,外面谁不羡慕你们?要不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不
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碗盆摔在地上的声音。
常明松铁青着脸走出去一看,就见李兰之站在客厅,脸色惨白。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脸无措的常静,刚打回来的卤猪耳撒了一地,搪瓷盆倒扣在地上。
显然两人都听到了他和臭棋周两人对话。
一看到李兰之,常明松心中的怒火犹如水入滚油,炸开了锅。
他怒吼一声:“你回来得正好,你说,小满到底是谁的儿子?”
李兰之脸上的血色仿佛被抽走了,但她的神色出乎的冷静:“你的好兄弟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吗?你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对上李兰之淡漠的眼眸,臭棋周羞愧地不敢跟她对视。
“李兰之,你他妈的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常明松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
常明松被她这副淡定的样子给刺激到了,走过去把桌子掀翻,两瓶白酒摔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酒流出来,浓烈的酒味弥漫在小小的客厅里面。
在作出那样丑恶的事情后,她凭什么这么冷静淡定?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坑害自己?
当初常小满来到这世上时,他是真的很开心,以为常家后继有人了,他也是真心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后来常小满没了,他难受得好像心被人生生挖了一块,每次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就心痛一次。
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常小满不是他的儿子,李兰之不仅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她还把他当傻瓜来耍!
李兰之抿着唇:“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事是我李兰之对不起你,你若是想离婚,我没有任何意见。”
常明松狠狠盯着她:“离婚?你把我坑害得那么惨,一句离婚你以为就可以解决吗?”
要不是她,他说不定跟其他人结婚,如今早有了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她,他当初也不会跑去结扎,如今就算离婚再娶,依旧可以拥有自己的儿子。
可因为这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儿子,将来两个女儿嫁出去,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连个给他养老的人都没有!
李兰之说:“那你想怎么解决?“
常明松狠狠瞪着她。
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猛地,他想起刚结婚的时候,大院也有人怀疑常小满不是他的孩子,只是那时候他很笃定,因为李兰之嫁给他没几天就来了月经,月事带晒在窗口好几天。
所以说那时候她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迷惑他,那有没有可能她当初掉进珠江里,也是她算计好的?
常明松这样想,也这样问,结果得到了李兰之的沉默。
李兰之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他妈的一切都是算计!
眼前的人变得无比丑恶而陌生,常明松气得难以自持,面色狰狞举起手掌,似乎要打李兰之。
李兰之没有闪躲,闭上眼睛让他打。
臭棋周冲过来将人拉住:“松哥,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动手!”
常静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出来央求道:“爸爸,你别这样,你别打妈妈,我好害怕………………”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下的邻居也听到了。
朱国才和朱国文两兄弟跑上来,看到一地的狼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朱国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臭棋周说:“你们来得正好,松哥和嫂子发生了点矛盾,麻烦你们把人带走,大家分开冷静一下。”
朱国才还想问清楚是什么矛盾,但朱国文没给他机会,拉着常明松就往外走:“走,松哥,我们去外面,小弟我请你喝酒。”
常明松被朱国文两兄弟给强行拉走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臭棋周帮忙把桌子扶起来,又把打碎的酒瓶捡起来扔到垃圾桶,然后才转身对李兰之抱歉说:“嫂子,今天这事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松哥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归根结底都是我喝酒误事,我太对不起嫂子了......”
话还没说完,李兰之扬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滚出去,从我家滚出去!”
臭棋周半边脸被扇得火辣辣的,整个人呆住了。
李兰之没看他,从他身边越过走进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行李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放进去。
两人结婚七年,东西没有她想象中的多。
或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她把很多东西都放在了对面的房子。
收拾好东西,她提着行李箱就往对面去了。
常静正拿着拖把在拖地,看到她提着行李箱要走,再次哭出来:“妈妈别走......”
也不知道哪个邻居听到了李兰之和常明松吵架的内容,把事情给扬了出去,很快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了。
众人震惊了。
“我的天啊,常小满是林老师的儿子?常明松岂不是当了七年的冤大头?”
“我当初就说小满是林老师的孩子,可没有人相信我!看吧,现在知道我没有胡说八道了吧?”
“那李兰之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当初明明白白告诉常明松不就好了吗?”
“你们说李兰之当初掉下珠江会不会也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刚好掉下去,刚好就被常明松给救起来。”
“应该不会吧,要真那样的话,常明松可就太惨了,当初他以为常小满是自己的儿子,主动跑去结扎,要是没结扎的话,如今离了婚再娶一个还能生。”
苏家和朱家也在消化这个消息。
刘秀妍以此教训两个儿子:“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兰之这女人心思太深了,以后你们要找媳妇,千万不能找这样的女人,还有,不准跟常美几姐妹谈恋爱,哪一个都不行!”
苏志谦看了他妈一眼,没吭声。
苏志辉挖了挖耳朵说:“妈,你说的是李阿姨,常美和常欢又不是她生的,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刘秀妍一听这话立即紧张了:“辉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和常欢在谈恋爱吧?”
苏志辉说:“没有的事,不过学校很多人都在偷偷谈恋爱了,我可不能落后了。”
刘秀妍说:“那也不能找常欢恋爱啊?”
苏志谦听不下去了:“妈,你要教育志辉别早恋,而不是不能跟常欢谈恋爱。”
刘秀妍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辉仔,你要答应妈妈,现在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能跟人谈恋爱,尤其不能跟常欢谈,知道了吗?”
苏志辉挖好左边的耳朵,又开始挖右边的耳朵,漫不经心说:“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常欢?常欢得罪你了?”
刘秀妍不自在说:“常欢没得罪我,我也没有不喜欢她,你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以后等你进到了好单位,大把漂亮的女孩子等着你来选,常欢长得又黑鼻子又塌,以后生了孩子要是像她,那该多难看,你这样的模样就应该配个天仙一样
的姑娘,总而言之,你不能早恋,听到没有?!“
苏志辉被他妈一番话夸得飘飘然,差点找不到北了:“听到了听到了。
其实他也没多喜欢常欢,只是身边跟他走得最近的女生就只有常欢一个人,俗话说,兔子爱吃窝边草,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想恋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常欢。
不过他觉得他妈说得很有道理,常欢长得的确不太好看,他要谈恋爱的话,还是要找个漂亮的一点,这样说出去比较有面子。
刘秀妍担心他阳奉阴违,又补充道:“你要是敢不听我的,回头我一分零花钱也不给你!”
这话一下子掐住了苏志辉的七寸,他连忙拍着胸膛保证不会早恋。
刘秀妍放心了,扭头命令苏志谦说:“还有你,你要是敢跟常美谈恋爱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苏志谦紧紧抿着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常明松喝醉了。
朱国文把常明松带到一家音乐茶座。
自从东方宾馆的音乐茶座一炮而红后,广州的音乐茶座就跟星星之火燎原一样,这一年多来多了几十家音乐茶座。
朱国文原本是想请常明松过来听歌放松一下,可常明松一来就让服务员拿了十几凭啤酒上来,然后一瓶接着一瓶灌进肚子里。
常明松有苦说不出,所有的哭楚都在酒里面。
朱国才和朱国文两兄弟也劝他别喝那么多酒,但没劝住。
十几瓶啤酒下去,常明松醉得站都站不稳,他冲到台上去,抢过歌手手里的麦克风,然后让乐队演奏《橄榄树》,随即他公鸡打鸣般的嗓音就被放大传了出来??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唱到小鸟时,他还学小鸟的样子煽动两只手臂,逗得台下的人哈哈大笑。
朱国才和朱国文两兄弟捂着脸,只想装作不认识这么个人。
常明松也不算五音不全,但《橄榄树》这首歌不好唱,加上他本来就醉了,只能说十分地折磨耳朵,更别说他还一边唱一边泪流满面,唱到最后嚎啕大哭。
朱国文不能再让他这么丢脸下去,赶紧叫上他大哥,两人上台把常明松给架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常明松还嗷着要喝酒和唱歌,后面又跑到路边吐得昏天暗地的,最后又胡言乱语起来。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朱家两兄弟从他的话里面也七拼八凑把真相给拼凑了出来。
兄弟两人被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一地。
常小满居然不是常明松的儿子,而是林有成的儿子!
怪不得常明松会生气成这样,也怪不得他一个晚上一直灌酒,这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头上,都会受不了。
两兄弟把人带回大院,又合力把他扛回常家,然后吩咐常静去倒温水过来给她爸擦脸。
不知道是太难过,还是喝太多了,常明松没继续发酒疯,乖乖被擦了脸,嘟喃了几声然后睡死过去。
朱国文看着常静问道:“你妈呢?“
常静看向对面的房子,小声说:“在对面,一直没出来,晚饭也没吃。”
朱国文又问:“那你三个姐姐呢?”
常静摇头:“不知道,她们回来了一下,很快又出去了,大姐让我守在家里。”
朱国文和大哥对视一眼,然后说:“我们先回家去,有什么事情你下去叫我们。
常静弱弱地点了点头。
朱国才和朱国文两兄弟走后,常静跑到公共厨房快速煮了一碗面条端上来。
屋里没不干灯,
李兰之直直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直直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常静把海碗放在桌子上,被烫终的手摸了摸耳朵,小声说:“妈妈,我给你煮了一碗面条,你吃一点吧。”
李兰之顿了下,嘴唇张开,不知道声音为什么变得很沙哑:“我不吃,还有,我很快就不是你的妈妈了,你以后改口叫我李阿姨。”
常静小声哭了起来:“可我想叫你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
她知道妈妈一开始并不想收养她,因为她是个累赘,可后来妈妈还是接纳了她,这些年来,她有吃的有穿的,不用担心会挨打,还能上学,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度过最幸福的时光。
她不想再次变成孤儿,她想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李兰之听到这话,鼻子一阵酸楚,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把面条端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常静向来不会拒绝别人,也不会反抗,听到这话,吸了吸鼻子,哭着把面条端出去,一个人坐在客厅安静地流着眼泪。
臭棋周从常家出来,不敢回家跟妻子说自己做的事,想了想,连夜搭车回了东莞的加工厂。
另一边,大院运动场地的单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