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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从黎清欢面前轻飘飘而过,没落下任何怜爱。
甚至连半个眼神也没留给他,面上全是笑,却无情冷漠到了极点。
直到三人坐在一道小桌边,清粥白菜准备开席,萧沅顿了片刻,故作疑惑询问道:“不叫黎二公子一同入席?”
沈则闻言掩面笑出声:“我这小儿子平时最不听话,连昨日那般危急时刻也乱跑,连累了萧女君。哎,怪我平日疏于管教,今儿真真该好好罚他一次。怎么,萧女君打算管我黎府家事?”
他抬眼定定看着萧沅,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却毫无所获。
萧沅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替沈则、黎霁怀二人摆好碗筷,慢条斯理道:“沈君郎这是说的什么话?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来,咱们吃饭。”
黎霁怀甫一看到黎清欢鼻青脸肿跪在泥地上的样子还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父亲下午那番话,心又硬了起来,清浅道:“萧女君别见怪。”
萧沅朝他狭促一笑,眨眨眼颇为温柔道:“自是不会,黎公子好不容易主动邀我一次,我怎会去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人。”
黎霁怀厌恶又可怜地瞥了眼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黎清欢。
这就是云泥之别,黎清欢这种自甘下贱的人永远追不上他。
沈则却比黎霁怀心里多了几分惊疑。
按刘三宝探得的消息,萧沅与黎清欢早已暗通款曲,就是毫无情分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是刘三宝添油加醋,就是萧沅只想玩玩儿罢了,女人本就薄性,遑论一个四海为家的商人。
总之,怎么都不会如了黎清欢的意。
沈则舀起一句粗粮粥,平淡的味道也变得顺口起来。
三人谈笑风生,丝毫不顾晾在一旁的人指甲刮得手心渗出了血,像个破了的风筝般摇摇欲坠。
刘三宝斜眼得瑟,野鸡怎么都变成凤凰,黎清欢扑腾到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嫁到他们家。
萧沅与黎霁怀聊得畅快非常,笑声都快传出了十里地。
阿四刚被逼着和韩兆理狠切磋了一番,热个半死,直接曲腿坐在演武台边上大口喘气。
她扯开领子吹吹晚风,皱眉对衣服依旧整齐的韩兆?道:“你不热啊?”
不等对方回应又道,“萧沅这厮忒烦人。”
自个儿风花雪月,可怜她孤家寡人,还要被武痴缠住,拉练到天黑。
这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走了。”她摆摆手,头也不回,打算回去睡觉。
剩下个陷入沉思的黑衣女子坐在原地。
风吹干她鬓角的汗,安抚下内心燥热。
一通发泄,胸中滞闷解了大半。
她保家卫国,爱民护子,今日却叫一个商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指责她不作为。
这口气怎能随意咽下。
恍然,不远处的营帐传来婴儿啼哭。
牙牙之声哭得她心中一颤。
或许她确实是怕了,怕有更多像这个婴孩一样变成孤女的人出现在她军中。
七年前她见得太多,太过惨烈。
以至于.....来了崤北之后,她一直不愿面对,活在自己织就的茧里。
弃了刀,韩兆?往自个儿大营里去,也莫名觉得萧沅烦人。
现在营里这么多男人不宜久留,至少得赶快送去四方城里。
正好,她也有好几月没回去过了。
“天色尚早,萧女君不如再呆一会儿?”吃完饭,沈则出言挽留,笑道,“那日与女君下棋回来之后怀儿一直念念不忘,要与你再好好切磋一会呢。”
“爹....萧女君还受着伤呢。”黎霁怀实在不好意思,红了脸。
他只是说了与萧沅下过棋,谁知沈则如此添油加醋。
在黎霁怀眼里,萧沅粗俗无知,棋艺也差。
若说他非萧沅不可也不至于,只是萧沅与从前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神秘复杂,让他越来越好奇。
如今他们父子又阴差阳错将身家性命全权交付于这个女子,男儿无根,在此困境下生出不少依赖绮念来。
萧沅连忙面露喜色:“伤有什么大碍!那我去唤人找副棋子来,今天非要与黎公子下个畅快不可。”
不一会儿,白若梅就安排妥当了,从这荒天野地里硬生生凑出了一盘棋,还僻了个静处给她们单独相处。
两人相携走后,沈则瞧着整整一个时辰跪在原地不动的黎清欢,冷笑道:“看吧,这就是女人。以后你还想指望谁?”
一字一句比巴掌更狠毒,直戳人心肠最脆弱的地方。
黎清欢早已饱经磨砺,今日还是伤得千疮百孔,一时竟记不起下午的亲密是多久之前。
一时间,万念俱灰,偏就哭不出一声,冷冷淡淡的。
“潘贵,晚上给他锁上,别再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沈则被他破败不堪的凄惨模样心中痛快淋漓,也不唤他起来,悠然带着刘三宝洗漱歇息去。
这营帐不大,中间用屏障格挡开。
潘贵见沈则,赶紧上前把腿早就跪麻了的黎清欢给扶了起来。
“谢谢潘爹爹。”
黎清欢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虽不算亲热,还是能听出感激之情。
潘贵暗叹一声,造孽哟。
不过短短几天,萧沅棋艺大有长进,一场下来也能与黎霁怀厮杀许久,甚至到后半还能小胜半子。